善谑诗词（三），明代笑话集《捧腹编》044《夷坚志篇》笑话一则

《夷坚志》为南宋洪迈编著，浩瀚繁杂，为中国古代志怪小说大成之作。《捧腹编》录其二十则。

《善谑诗词》三

秦伯阳春室案上芝草一本，装饰甚华，一客蒙其延遇，见而言曰：“乡里此物极多，谓之铁脚菰。记得往日曾有一诗云，元是山中铁脚菰，移来颜色已焦枯。如今毁誉元无主，草本因人也适呼。”秦默然不乐，不复容其登门。

评注：秦熺，字伯阳，秦桧养子。春室，即温室，在古代多为富贵人家的花房。

秦熺寻了根灵芝放在花房里最显眼的地方，客人来之后却说“这玩意在山里多的是，到了您的手里却成了宝贝。”，此人大抵是想抖个机灵，感慨一番命运无常，以求一番赏识，只不过不太会说话。

小官在任，俸给鲜薄，答攫士诗云：“满目生涯齿一，无端宾客自相磨。欲抽己俸忧家累，待掠民钱奈法何。一饭与君愁里饱，三杯听我苦中歌。更陪一具穷枪剑，唾骂慊憎总任他。”

评注：这首诗描写出了中下层官吏的一种窘态，工资发的少待遇差就算了，还得时不时的应付上面来的官大爷。人来了，就得招待一顿，“满目生涯齿一，无端宾客自相磨”，即竹筐，这次来的人的牙都能装一竹筐，有点夸张成分，言招待这些人耗费巨大。“欲抽己俸忧家累，待掠民钱奈法何。”，官场有官场的规矩，一个小官又能奈其如何，自己垫钱垫不起，贪污腐败心中有愧，初作官时或许还能有些底线，日子一长任谁都会选后者。“更陪一具穷枪剑，唾骂慊憎总任他”，上面的人来这一趟不光要吃喝玩乐，走了还得收礼品，作者也是破罐破摔，“随他去吧”。

董参政举场不利，作《柳梢青》云：“满腹文章，满头霜雪，满面埃尘。直至如今，别无收拾，只有清贫。功名已是因循，最懊恨，张巡、李巡。几个明年，几番好运，只是瞒人。”

评注：这董德元也是个人物，16岁时考中秀才，20岁时就中乡试解元，一时风头无两，之后的三十年里的九次省试无一中榜，49岁时被赐了个主簿（县长秘书），绍兴18年的省试里，52岁的他却中了进士，殿试第二，赐恩榜状元，之后搭上了秦桧的船，一路高升，仅仅过了7年，就兼任尚书左仆射（副宰相），风光没几个月，秦桧便病逝了，其也遭罢官。

都说文章憎命达，世上穷困之人数都数不过来，可也没见他们留下什么传世之作，《全宋词》里也只有董德元的一首《柳梢青》。

笔者我也曾做过成为文豪的梦，奈何七年下来，一无所成，今日倒是觉得这“文章憎命达”也是瞒人的话了。我之一生，已够颠沛流离，回头一看，念起自身，却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唉。

二零二一年六月二十六日，午后，连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