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谁不懂年少 谁不曾疯狂(二)

【预警】早熟早恋成长系恋爱 不适勿进不喜勿喷 谢谢(小说根据真实事件改编)


程玉和唐霆安在学校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并不多,每个周末他们都会聊天,刚开始唐霆安很慢热,基本上是一句话几个字就回答了程玉。程玉没有气馁,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对她态度的变化。

从爱理不理到现在会主动问她吃饭了没在干嘛呢,他在融化,在接受,在适应。



他成绩挺好的,是英语课代表,但特别喜欢数学,

他很喜欢打乒乓,程玉经常能在乒乓台见到他,虽然只是远远的一眺,

他也打篮球,但程玉还没有机会见过,

他也打游戏,但瘾好像不大,

他说他们班的女生都说他自负,但他好像不以为意,满不在乎,

他有时候会和程玉聊到很晚,凌晨两点,也不知道聊了什么,


程玉觉得他是她来之不易的收获。


程玉偶尔还是会很直白的跟他说“我喜欢你”

但程玉从来没有要求唐霆安给她一个回复,

唐霆安也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每次不是绕开话题就是笑她一个女孩子都不矜持一点的。

其实

程玉只是想让他知道 她喜欢他 这件事。



他们日渐熟络,有时在操场碰见,远远的冲对方笑一下,就算是打了招呼。



姐妹们都知道程玉在追唐霆安,每周一返校就追着程玉问进度怎么样,搞定了没有。

程玉会挑让她最开心的回复跟她们聊,程玉毫不避讳的跟她们说起唐霆安现在不会谈恋爱,不过这并不会影响她喜欢他,她愿意等他。

小姐妹们都笑她这次认真了啊。


一学年就快结束了,有天上厕所的时候林思妍神秘兮兮的拉着程玉说听林强跟她透露,他们年级其他班也有追唐霆安的女生,但唐霆安从来没给过眼神,连人QQ都不加。

林思妍挽着程玉撞了撞她的肩,“他连别的女生QQ都不加呢,跟你聊了这么久,有戏,绝对有戏。”

程玉没有回答,只是咬着下唇低着头浅浅的笑开了。

唐霆安对程玉是特别的,这就够了。

他不是加你了吗,

他不是和你经常聊天吗,

他不是还会跟你打招呼吗,

很足够了。

即便他心思不在这上面,

即便他可能只是把程玉当成一个能说话的长得好看的一个小师妹而已。


那时候喜欢一个人比飞蛾扑火还奋不顾身,

那时候喜欢一个人会把“早恋”“禁忌”所有告诫禁止抛之脑后,

那时候喜欢一个人只是因为看见你我会紧张无措像小鹿乱撞,

只是因为遇见你我会脸红害羞像沸水里捞出一样,

只是因为我期待你的每一句答复,并为此雀跃一整夜,

只是因为…

你让我看见美好。



程玉初二了,入驻对面那栋楼。

暑假的每一天程玉都在数着日子过,

初二!老楼结构特殊,他们教室就在唐霆安他们教室上面,只要他们去教室就一定会经过唐霆安的教室,还有阳台!

天知道程玉有多开心,每个午间她们下来洗饭盒都能看见唐霆安在阳台上看风景,一个短暂的对视都足以让她窃喜良久。



始终保持着这样一段距离,不远不近,你知道我喜欢你,你知道我一直喜欢着你。

明明我也能感觉到你是喜欢我的,到底,我们为什么错过了这么多年呢?



唐霆安在和程玉当了这么久的网友和校友之后,对程玉了解也不少了。

他第一眼见这姑娘,外表文静乖巧,眼睛水灵有神,笑起来的时候能依稀看到两颗虎牙,他还没见过有虎牙的还这么好看的女孩子。

这姑娘也就是看着乖,其实皮的很,这反差也太大了。

尤其她有时候说些话总能让他忍俊不禁,有趣得很。

程玉成绩很好,是他们班的前几名也是年级的前几名。学校期末考试按传统,初一初二一个班考,初一统一坐左边,初二统一坐右边。考室的顺序按期中考成绩排。年级前五十名在八一班,倒数五十名在七六班,中间的按八二到七五的顺序坐。

他们都在八一班,虽然没坐一起。


唐霆安说只要你保持每次大考都在八一班,上市重点不是问题,

唐霆安说有个题我一直没有思路,往你那儿一瞟,突然就灵光乍现了,

唐霆安说我旁边那个女生是你们班的,我还向她打听你来着,

唐霆安说你认真考试的样子还蛮迷人的。

不得不承认,唐霆安被这个古灵精怪的多面体姑娘吸引了,

明明心思多不把学习放首位还大着胆子追学长,偏偏人家成绩照样名列前茅。

明明自己班给她献殷勤的人那么多,偏偏她全都后脑勺回应非巴巴追着自己。

明明她家庭美满阖家幸福,偏偏她遇上了一个最不幸的自己。

明明她那么好,偏偏我喜欢上了她。




现在回想起,程玉才发现,

原来她从来都对唐霆安的家庭一无所知,

原来她曾经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疑惑都停在表面,

原来他们是注定要错过的。

人生有多少个十年,我用十年来忘记,其实是用了十年来铭记。




时间不紧不慢,距离不长不短,就这样默契的保持着一种平衡,没有一方来打破。

那句话没有骗人,

年少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

要么余生都是ta,

要么回忆都是ta。


那时我们都太年轻,以为往后我们会以更好的模样去见对方,

也是因为我们太年轻,忘了往后我们什么都会有,就是不会再有少年心气。



唐霆安上了市重点高中分校在隔壁城镇上的网班,高中跟初中太不同了。

课程难度突然拔高,假期作业陡然增多,同学间暗地里较劲儿争个第一第二。

程玉不太敢打扰他了,她知道高中三年有多重要,她再好玩儿,她也会把他的前途放在首位。

唐霆安让她初三认真读书,别像初一初二那样顾着玩,初三的课程还是有些难度的,他让她加油。

程玉满口答应了,她在向着他的方向奔跑。



程玉中考前和同学一起去参加了隔壁县级市里省重点的自主招生,抱着试一试碰碰运气的心态去的。

考完下来大家心态都挺崩的,纷纷吐槽太难了这题,还整了点高一的知识,这谁扛得住啊。

一回家程玉就和爸妈说别抱希望了,肯定没戏。程玉她爸一个朋友的儿子就在那所学校里读书,硬件软件师资力量都是一流的,她爸当然望女成凤,特别希望程玉能去那儿读书。

一听这话,心里失落,但面上还是和她妈一起安慰程玉。



自主招生的录取成果在中考前下来了。

隔壁班录了好几个,他们班就程玉进了。



自然,进了,就一定得去读。

程玉心里挺复杂的,省重点她想去长长见识,市重点她也想去。

不过这个决定自然不用她来做。




唐霆安夸程玉优秀,不愧是他的小师妹,比他厉害。

程玉眼睛湿润了,她不再说我喜欢你这种话了,她感觉到唐霆安对她的疏离,她想唐霆安要把重心放在考大学上,他是个那么骄傲的人,他有大学梦。

师哥,我会继续努力,继续奔,我会追上你的。



程玉上高中放月假回家,一个月才摸得到手机,唐霆安两周放假一次。

联系渐渐少了,也没有人深究其中的缘由,只当是被学业压倒了吧,就当是这样吧,好歹算是一番慰藉。



一个以为对方淡了热情消了心思,

一个以为对方没了耐性失了专一。



高中三年多快啊,

程玉高考成绩下来了,

不理想,过一本线二十多分,比往常少了七八十分。高三以来的大型考试年级排名基本在一百左右,这次可能八百开外。

难受了一个小时,思妍秦芹都来安慰她,程玉吸吸鼻子,听她们开导调解,终于想通了。


命运之所以叫命运,就是在于它的无常,它的捉摸不定,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父母也不是什么高级知识分子,一听过线二十多分,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了。

程玉看着他们松了口大气的样子,五味杂陈,程玉不想平白给他们添些忧思,剩下不甘与懊悔自己消化。




有些话不问它就像石头堵着去路,

就像细针扎进心里。


【高考成绩下来了】

【考得怎么样】

【不好】

【多不好?过一本线没】

【嗯,二十多分】

【二十多分,可以了】【应该不是你正常水平吧】

【嗯】

【想好志愿怎么报了吗】

【有大致方向】

【什么?不会要学医吧?】

【学医咋了】

【超难的,不过你应该没什么问题】

【哈哈,这么相信我】

【对啊,毕竟你那么优秀的】

【咦,又夸我】【诶,师哥,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问】

【当初的你为什么不喜欢这么优秀的我呢】


【其实我喜欢你的】

【从前 现在还是将来?】

【从前和现在】

!!!




程玉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她忘记了。

她怎么能忘记呢!?

明明是她这么多年忘不了的人,

明明是她一直一直追赶的人,

明明他们就差一层窗户纸。

可偏偏,

她就是忘记了。


后来她想,为什么当时他们没有在一起呢?

不应该啊,

接下来的桥段难道不该是,

互通心意,深情表白,顺利在一起,了却心愿吗?

或许这次不是命运捉弄,而是我们忘了该如何诉说衷肠,

忘了我们的轨迹在此刻应该相交,

忘了我们曾经有过心动,

忘了我们是想要相爱的。




唐霆安一直都知道程玉身边从来不乏追求者,学生时代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长得好看成绩优秀老师喜欢同学羡慕的那个人,很幸运,程玉就是这样的人。

这样幸运的一个人却会喜欢这样不幸的自己,听起来是多么嘲讽啊。

他,从出生就注定了不会是被老天眷顾的人。

生父是乡上的地痞流氓,见色起意强jian了自己的生母,外公外婆嫌丢人把她逐出家门。母亲跟了流氓生下了他,本性难改,母亲和尚在襁褓的他常常被醉酒的流氓打得遍体鳞伤。带着他逃,几次未果,打得更加厉害。

流氓跟着涉黑团伙打群架意外致人死亡,进了监狱,数罪并罚,死刑,立即执行。


大舅二舅安排着母亲改嫁,母亲死死的拽紧他的襁褓说什么也不放手。

是一个山里庄稼汉,人挺老实的,花了两千带走了母亲。

养孩子的重担落在了年迈的外公外婆身上。


唐霆安有时还挺怀念童年的,无忧无虑,不谙世事,没人跟他说过这些,毕竟说了他也不懂。

他有时候也奇怪,为什么别的小朋友有爸爸有妈妈,他只有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妈,还有一堆姨娘。


那是他第一次见母亲,一个干瘦的矮小的农村女人。

母亲送给他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礼物,是一个步步高音乐手机,他特别喜欢,总是拿它来听歌。

母亲说她对不起他,这么多年没尽到一个当母亲的责任,求他原谅她。面对突如其来一个自称是他母亲的人,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没有一丝感觉,或喜或悲,他不知道。

但他还挺喜欢这个手机的,一个新奇的小东西。

那时候他刚升初一,与母亲一同来的还有那个男人,还牵着一个小男人,比他小不了几岁。

唐霆安心冷,后来听说母亲那时候已经患了乳腺癌,晚期,没多久就去世了,他愣是一滴泪也没掉,只是连着好长一段时间都爬到屋顶上看月亮看星星,手机里放着歌,一刻不停,直到自动关机。

后来遇上个女孩子,周末总是跟自己聊天,她还挺有趣的,老说喜欢自己,唐霆安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索性避而不谈。


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已经好久不听歌了。


他听林强说这女生挺多人追的,成绩好像还不错,他更纳闷儿了,图我什么呢?起先唐霆安只是想把她当妹妹,十多岁的年纪,谁懂什么是喜欢啊。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会奢求更多的?

是听说她不会跟自己一个读一个高中的时候吗?

还是毕业的时候她扎着马尾笑着跟自己说毕业快乐的时候?

又或者是忽而抬头看到她认真做题一丝不苟的时候呢?

甚至可能是第一次见面她弯着眉眼有些拘谨的跟他说“哈喽”的时候?


他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一如他知道,

他不配,喜欢她。



高一外公突发脑梗去世了,很突然,好在没什么痛苦,那天他从学校赶回来,冰冷僵硬的尸体,悲痛欲绝的外婆,他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堂屋里一缕一缕不曾间断的焚香让他几近窒息,舅舅姨娘们叽叽喳喳争着外公的房子和地该如何处理,外婆该谁家看管,他要谁来照料。

他木木的蹲下去抱住哭晕在外公尸体上的外婆,转头看向他们冷着声说“我可以照顾外婆和自己。”


堂屋一下子鸦雀无声,仅仅依靠政府和学校的资助,日子已经过得很勉强了,但这些所谓的亲戚,没有一点儿打算帮把手的意思。


既然你要逞强,那我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要照顾,你便照顾就是了。


外公的葬礼跟简单,连席都不曾摆过,看好日子送上山入了土,宣告结束。

外公生前最疼两个舅舅,死后也不过收获了两柱香,除此以外,再多的,没有了。


唐霆安寒暑假都在县里找兼职,现在他是家里唯一的劳动力,为了祖孙俩多一顿肉,多一件保暖的衣裳,他必须抗起家里的这片天。

洗碗端盘发传单,小时工临时工他来者不拒,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公租房里打着台灯写假期作业,复习预习,课程勉勉强强还能跟得上。


前两年过得很累,很充实,眼睛一闭一睁,时间悄然而逝。

唐霆安好久没听歌了,因为手机坏了,老款式,也找不到地方修。

他偶尔还是会上房顶,就只是看星星看月亮,有时候看着漆黑的夜幕他会想起那个姑娘一眼望不到底的深黑瞳孔,他知道,她过得很好。


外婆这两年身体越发孱弱了,有时候咳嗽咳得喘不上来气,靠在墙上使劲呼吸老半天才能走几步。

唐霆安说自己不读书了,专心照顾她,结果被外婆骂的狗血淋头,外婆很少严声厉气的指着他教训。

皱纹满布的脸此刻变得异常潮红,像是用劲全身力气在对抗病魔,她坚决反对唐霆安的自作主张。

乡下人见识短浅,大字不识,但他们知道,考大学,才是寒门子弟唯一的出路。

像是乞求,像是埋怨,像是坚守,“必须读个大学!”


唐霆安再不敢说不读书此类的话了,他越发拼命,越发使劲,越发努力。

不放心外婆的身体,高三一个月一次假他硬是半个月回一次,打工挣来的钱悉数置办了家电贴了家用,冰箱里有他包的饺子包子汤圆,买的瘦肉蔬菜水果…每次临走都要仔仔细细给外婆好生交代嘱咐一番。



外婆是那年冬天走的,正巧是个周末,走得很安详,拉着唐霆安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好好读书,要他去大城市看看,这房子他安心住着。唐霆安蹭着袖子抹掉鼻涕,噙着泪一个劲儿的点头,哑着嗓子说一定不辜负她老人家…


舅舅姨娘们照着外公走的仪式送走了外婆,商量着把地分了,转天就开始争唐霆安的抚养权,谁给唐霆安一口饭吃,谁就能得这两层楼房,老太太说的话随着她的入土为安变得烟消云散。

唐霆安实在被他们这副冷漠市侩贪婪自私的模样恶心得紧,高三学业重,回来好几天了,他耽搁不起。

“谁爱要这房子便要,我住学校。”只留下这一句话,他便走了,再也没回去。

身后吵闹争夺的叫喊声均与他无关,他唯一要做的,是付出行动来报答外公外婆的养育之恩。



高三的冲刺阶段,唐霆安跟班主任说明情况申请假期留校,校方考虑到他们家的特殊性,予以批准了。但不是住宿舍,而是保安室,没事儿,也行。假期白天照样打工,晚上照样学习。


年轻是本钱,拼搏是血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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