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读「论语」14.33：不称其力称其德，不尚其利尚其义

「宪问篇第十四」33

【原文】

子曰：“骥不称其力，称其德也。”

【译文】

孔子说：“千里马并非以其力见称，而是以其德见称。”

【注释】

“骥”，千里马也。

【评析】

所谓“千里马”，顾名思义，就是能日行千里。这当然需要有强大的速度之“力”和耐久之“力”。但动物界有这种能力的很多，却并没有像“千里马”那样获得人类的钟爱。比如，2006年3月，新西兰梅西大学的动物学家们就曾用卫星跟踪仪记录了斑尾塍鹬（音“成玉”）的迁徙路径。结果发现，这些“千里鸟”从新西兰飞到朝鲜鸭绿江湿地仅用了7天时间，共飞行了10205公里，平均时速为56公里。其速度之“力”和耐久之“力”均远超“千里马”。

可见，千里马之所以被人钟爱，其根本原因并不在于它的速度和耐力，而在于它能和谐友好地与人相处，并以其卓越的能力给予人类巨大的帮助。也就是说，人类所真正钟爱的，其实并非千里马的速度耐久之“力”，而是千里马的益于天下之“德”。是故子曰：“骥不称其力，称其德也”。

古人喜欢借物言志。孔子就是在以“骥不称其力，称其德也”为喻，告诉人们应该用怎样的价值取向去选择贤才、判断是非。这个“价值取向”，就是尚德不尚力。所谓的“德”，即儒家之仁德。通俗而言，就是像千里马那样的益于天下之德。也就是说，一个人、一个国家、一种制度，必须要有益于天下才是可取的，才是值得称道的。如果无德而有力，则其力愈甚，对于天下的危害也愈大。

因此，一个国家或一种制度是否“厉害”，是否值得为之“骄傲”，同样也应“不称其力”而“称其德”：不看它如何惩治腐败，而看它如何廉洁自身；不看它如何强大有力，而看它如何体恤弱小；不看它如何“集中力量办大事”，而看它如何尽心竭力地干好事，不干坏事；不看它建“广厦千万间”有多快，而看它能否“大庇天下寒士尽欢颜”；不看它经济增长有多快，而看它能否“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

华夏文明尚德，现代世界尚力；华夏文明尚义，现代世界尚利。人类在“力”和“利”的诱惑中已经迷失得太久，而这正是人类所遭受的诸多灾难和危机的根源所在。西方文明已经为人类世界贡献了卓越的器物之用，华夏文明理当为人类世界贡献纯善的仁义之道，使人类能够打造真正的文明。这将是华夏民族对于这个世界最有价值的贡献，因此也应当成为所有华夏子孙和华夏文明继承者对于这个世界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