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囧途之越囧

“吱嘎~”伴着一声脆生生的响动,我用力将眼前古朴的大门推开一个仅容我钻进去的缝隙,门的颜色类似百年古树脱皮外露的地方经风吹日晒后形成的那种灰白色,门槛快够着我的膝盖那般高,我尽量抬高腿,迈进大门。

一口同样灰白颜色的矩形棺材横卧在我的眼前,棺材是用两条同样灰白颜色的长凳裹着的,棺材下面一边各摆了两盆黄菊。白色的花盆上勾勒着蓝色的图案,大抵也是一盆菊,看不真切。黄菊茎儿笔挺,毛毛刺刺的叶子大而茂,黄色的花瓣张牙舞爪地怒放着。

棺材盖错开着,我掂着脚,扒在棺材沿儿超里望去,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冷不丁得,我从睡梦中醒过来:我是谁?我在哪儿?

待看清周围的环境,我慢慢反应过来,刚缓过神儿来,接着又是一个激灵:大年初一咋做了这么个梦,明天还要出去旅行呢,这不会是啥预兆吧?


前年春节前,整颗心像脱了僵的野马,非得出去玩一趟不可。由于老公迟迟无法确定年假时间,一直拖到腊月二十八才彻底定下这个事情。

当时仅剩下越南的几个团了,而且平时2000多的海岛游,飙升到8000多。即便旅行的两大必备条件——时间、金钱都很不完美,我依然坚持咬牙敲定了大年初二的行程。


可怎么偏偏就挑了个大年初一,偏偏在出行前一天做了这么个梦呢?又是棺材,又是黄菊的,啥意思呢?

“以防万一,还是别去了。”一个我老神在在地说。

“不行,将近2万块钱都交给旅行社了,这会儿不去,钱肯定退不回来了,这不就打水漂了嘛?”另一个我坚决反对。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都重要。”

天人交战结束,我开始求助百度、周公解梦,令我比较安慰的是,梦见棺材显示吉兆,梦见黄菊一是可能出远门,一是可能遭遇水难,建议远离水上活动。

我不下水、不参与跟水有关的活动不就没事了吗?一番自我洗脑后,我揣着小秘密踏上了越南的旅程。


飞机从陆上起飞不久,我便从眼前显示屏的飞行线路上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我是没走水路,不算水上活动,可是飞机要从海上飞过的,这种算不算呢。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处,似是要从嘴里跳出来,扑腾扑腾的。我拽了拽腰间的安全带,坐直了身子,学生时代上课都没坐这么直过,测算着自己与安全出口的距离,再次确认了一遍氧气罩和救生衣的位置,生怕刚刚的安全演示自己漏掉了任何环节,又拿出说明仔细学习了3遍,闭上眼自己在脑海里模拟了2次,才稍稍地呼出一口气。

我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嘴里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直到飞机安全着陆,离开了水心里才安生了。

机场去酒店的路上,天已蒙蒙亮,折腾了大半宿的心啊,总算可以稍事休息了。闭眼的一瞬间,仿佛按下了相机快门似的,两盆人高的大黄菊印在了我的海马体上。

我触电般睁开眼,坐直了身子,隔着车窗放眼望去,车行前方、后方,无论是住户、酒店、杂货店、药店,门口清一色一左一右两盆黄菊。老天爷呀,大正月里,你这跟我开得什么玩笑,胸腔翻江倒海,阵阵酸涩,此时只缺一首龚老师的《忐忑》。

一宿没合眼的我,终是在从酒店去景点的路上睡死过去了,前后不过25分钟的车程,我又梦见自己掉了一颗牙,依稀记着小时候老人说过,梦见牙齿脱落预示有亲人离世。这梦简直是烈火烹油,烧得我外焦里嫩。

接下来几天的行程,更是天雷滚滚,我们去的是芽庄,每天的出行工具或游船,或快艇,或海上缆车,玩儿的项目或潜水,或海底漫步或水上飞龙等,就没有一样不跟水打交道的。


我就像离群索居的丑小鸭,大家都热情洋溢,兴致勃勃,嗨成一片的时候,我缩在角落里忐忑,祈祷,默念阿弥陀佛。

我又像一根上紧了弦的发条,大家轻松惬意,肆意狂欢,酣畅淋漓的时候,我绷得就快断掉了,又小心翼翼得僵持着,不能真的就断掉。

我还像个旅行社的托儿一样,在大家怒不可遏要求取消购物行程时,我在一旁积极游说导游糊口有多不容易,大家照顾照顾才好。

这趟旅行更像是一场生死之战,直到七天后的晚上,我飞过海岸线,看到五四广场的霓虹,我才确信自己成功活下来了。

那一刻我无声的欢呼,呐喊,哭泣,吾心安处才是家,哪里都不如国内好,我再也不想旅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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