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日写
今天是教师节,想想自己刚参加工作时,也是一名教师,只是后来怕误人子弟转行做别的工作。
那时候教师的地位没有现在这么高,工资也低。“家有千担粮,不当孩子王。”不知道为什么不当孩子王,总之,那时候大家都不愿当老师,可能是收入、地位都低的缘故吧。
现在老师的地位、收入有所改善,工作也相对稳定,进入教师行业的门槛也相应提高了。当一个小学教师,有的学校也要研究生学历,所以现在当老师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
所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一个优秀的老师,总能够发挥启蒙、引领的作用。一个人的求学生涯中会遇到无数的老师,但哪个是你灵魂的摆渡人?恐怕不多!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常常好为人师,总觉得自己是对的,经验很多,总想指教别人。实际上,学无止境,你所拥有的知识和经验,并不一定都是正确的,只有俯下身子,时时处处以一个学生的身份出现,才能有更大的发展。
苏格拉底说:我唯一知道的,是我一无所知。人的精力有限,术业有专攻。三人行,必有我师。谁是你师呢,不知你是否还记得?
往事不堪回首,转眼间,一些小学的老师已撒手人寰,中学的老师也是颤颤巍巍,大学的老师也早已退休,你是否还记得他们挥舞教鞭的样子?
忘不了那个第一天上班去的学校.。
大学毕业分配,到S小镇一学校报到,教书。那一年九月初的一个早晨,一个人从县城背着行李,搭乘班车先到S小镇学区报到。
在学区院里等了一会儿,一位个子瘦高,头戴蓝帽子,眼戴一副老石头镜,镜片圆圆的,面目慈祥善和的老者,推着一辆永久牌自行车,来接我去学校。
学区领导介绍后,得知接我的人姓魏,我就叫他魏老师。魏老师把我的行李抱到自行车后座上,用麻绳捆住,手摇了摇,确认捆死后,说:走,跟我走。他在前面推着车走,我在后面跟着。
学区在村庄里面,我们走出了村庄,开始上一个很长的坡,坡不是很陡,路上铺满了沙石,自行车在沙石路上走,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上坡时,魏老师在前面扶着车把,我在后座上推。走到坡中间,我们歇了歇,他满脸是汗,气喘吁吁地说,这就是沙坡子,上完坡,学校就到了。
我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汗珠,从坡上往下看了一眼,满眼望到的是一片又一片的果树林,生长在四面环山的盆地里,黄河自东缓缓流向西边,拐了个弯,看不见了。有山,有水,有树,有河,瓜果飘香。心想,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吗?心里的悲凉顿然消失了一半。
进了学校的大门,两边齐刷刷的钻天杨,像列队的哨兵战士,微风吹的树叶哗啦哗啦地响,好似鼓掌声,旁边是咆哮的黄河。
曾经是一名乡村教师,曾经也好为人师,也享受过“老师好”的问候。虽然离开了这个行业多年,但今天回忆起来,当年的细节还历历在目。那里有青春的足迹,还有五味杂陈,苦辣酸甜;那里瓜果飘香,那里桃李芬芳,那里书声琅琅……
如今,那里已是一座发电站,原来的学校早已搬到了闹市区,原来的校址早已被河水淹没了,雄伟的大坝将咆哮的黄河拦腰截断。小镇通往市区的道路变成了六车道的快速路,小镇里也办起了农家乐,一幢幢别墅掩映在绿树丛萌里。
今年陪孩子练车,有意识地引导他开车去了那个小镇,搬迁后的学校就在小镇的繁华区,中心位置,比以前热闹了不少,楼也有好几层高,透过铁栅栏,可以看到高高的旗杆,飘扬的国旗。
车到了校门口,本来想进去看看,一来路很窄,没地方停车,二来进去了,找谁呢?想想还是算了,于是吩咐儿子调转车头,原路返回。儿子纳闷:跑这么远,究竟干啥子呢?我说,不是陪你练车吗?练车就要各种路上都要跑一跑,各种地方都要去一去,各种坡上上一上嘛。
奇怪的是,在这个特殊的节日,我没有想到校长,也没有想到曾经在一起教书的老师,也没有想到教过的学生,我首先想到的是,那个骑着自行车帮我驮行李的老魏老师是否还健在啊?
你那瘦高的个子,戴着圆圆的眼镜,还有头上的蓝帽子,还有你憨憨的笑,在我的脑海里总是抹不掉。你是门房看大门的,是收发报纸的,是拉铃的,是打杂的,是临时工,也是这个学校唯一守夜的(教师大部分都是镇上的人,放学后,都各自回家,学校显得空荡荡的)。多少个日夜,因为有了你的陪伴,我深深感到,这个世界才不孤单。
你虽然没有教书带课,可老师学生都把你叫魏老师,你也乐于享受这一份称呼,几十年如一日,默默无闻,白天做着自己份内的事情,夜晚是学校的守夜人。
你的收入每月只有二十几元,可我从来看不到你愁苦的样子,看着你坦然的笑脸,和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样子,让我似乎感受到,生活本该就是这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