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母亲的杂事 九十七、一只特立独行的猪

        父亲在掸腿上的灰,母亲在眼前挥手,驱赶早春的杨絮。阳光很暖,也没风,父亲母亲小竹椅上晒太阳。

        “那摆手的是香妮不”,母亲瞄一眼远处,两勾肩搭背的黄毛,正在告别。

        父亲凝神,撩眼,专注地望远,“不是”,嘴上利索,“你看那个黄毛,一身灰,衣服裤子都扯着大窟窿,恐怕是刚闹腾、摔跤、打架哩,一点都不省心,老黄家门栋的”。

        母亲听到,垂下头,父亲突然愣了。

        就见另外一个,一双小白鞋,撒丫子奔来,双肩背来回蹿蹦,不是香妮是谁。

        父亲愕然。香妮的黑裤,那两个不老盖,几乎要将裤腿上下分离,口子扯得能装下一个篮球了。裤腿更离谱,像过去爹的面袋裤,比爹还寒碜,连脚踝骨都盖不住。

        “她妈”,父亲失语半天,稳稳神,明知姑娘不是惹祸的料,也不由自主地紧张,“是香妮不错”。

        “嗯?”母亲抬头看看,“我说是,你说不是”,剜一眼父亲,扭头迎向姑娘,火气直窜头顶,“死丫头,穿的啥。裤子上粘的一坨灰,破成这还穿,不嫌丢人”。

        姑娘正美地得意洋洋,一下子噎住,“妈~,这是磨砂,花了180买的”,随后又扯着自己的破洞阔腿裤,“你看,是不是特显瘦”,说完一挺胸,叉腰摆POS。

        母亲上下打量,“啥眼光,像穿了个破裙子,跟小沈阳似的,跑偏了啊”,母亲不屑地撇嘴嘀咕,“瞎穿”。

        父亲直咧嘴,赶紧附和母亲,“不光是瞎穿,我看还有点儿缺心眼”,摇摇头,突然想起来明日,“赶紧的,去超市买几斤点心是正事,明个儿清明呢,顺便买点五花肉回来”。

        “不去”,姑娘不高兴,眼睛翻上天,噘着嘴,直跺脚,破洞口忽闪忽闪的,两个肉膝盖露着,透过丝丝缕缕,像两个树瘤,散扎进铺了一层黑松针的泥地里,“这是潮流的啦,爸,你哪懂”,气呼呼的。

        “你爸再不懂,也知道好赖”,母亲不乐意了,“你看你穿的啥嘛”。

        “我觉得好看”,姑娘自顾自轻晃身姿,扭着模特步,摇头晃脑往屋里进。

        你说你的,我该干嘛干嘛,咋滴。我就是一直特立独行得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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