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层楼》· 3

文 | 冷月 OvO

源 | 风滚草

图·风滚草

【第一章：曰归曰归·疑窦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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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进门，就看到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饺子，妈妈还在厨房忙活着给饺子调汁儿，老爸已经自觉就位，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等待吃饭。

       “妈，我来吧。”我撸起袖子，洗了手去接料碗。

       “算了吧，你那水平我还不知道。”妈妈嫌弃地用胳膊肘把我支开，“不是咸了就是酸了，有一次居然还把糖撒进去，甜得让人直发恶心。这三年恐怕你都没做过饭吧？你还是饶了我，别糟蹋我的饺子。”

       ……

       静默，静默，还是静默。根据多年经验教训，只要是妈妈的指责，千万不要顶嘴，不要不服。否则从出生开始的“光辉事迹”，恐怕要被翻出来念叨个遍，最终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我涕泗横流，要么我挨一顿“刀枪棍棒”，然后再涕泗横流。总之，在家和妈妈的战役，我是从没赢过。

       惹不过，还是躲着吧。我溜出来，找老爸打趣套近乎：“爸，你身体还行？有没有很想我？”

       “嗯。”爸爸看着电视，闷哼一声。

       我狡黠一笑：“你‘嗯’这一声，是说身体好，还是说想我了？”

       “没想！”爸爸白我一个大眼珠，转身背对我，继续看电视。

       “你也太无情了吧。”我推搡着向他撒娇，他不理我。眼看套近乎失败，我只好转移话题，“呃……弟弟呢？他不回来吃饭吗？”

       “他出去和朋友吃了。”爸爸沉默的背影，沉沉地传出这么一句，再没声响。

       “那行吧。”我一时语塞，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便自己坐在餐桌前，开始盯着饺子发呆：饺子一定很好吃，还是肉馅儿的。想想从下火车到现在，我也是饿了4个多小时，一会多吃一碗半碗的，也情有可原吧。

       正想着，脑袋上挨了一筷子，直疼得我“哎呦”一声叫出来。

       “发什么呆呢？还不赶紧吃饭。”老爸收起敲我的筷子，若有所思。几个饺子下肚，他还是没忍住，闷声问了我一句：“今天来的男的是谁啊？”

       “他没有自我介绍吗？”我随意应付着。

       “有啊，可我不信。”爸爸观察着我的表情，试探性地问：“你谈男朋友了？”

       “没啊。”我继续吞咽着饺子，囫囵回答着。

       “你就继续瞒着我们吧。”妈妈一边给我夹饺子，一边语重心长地数落我：“囡囡，你也到婚嫁的年纪了，谈个男朋友，不好意思和我们说也就算了。可你长这么大，处事成熟一点嘛。男女朋友吵吵架很正常，动不动提分手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看今天，人家看你回来，特地来家找你，这不就是和你道歉呢嘛。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再这么傲气十足，错过了将来嫁不出去，可别后悔。”说着，她指指茶几上的礼盒，“喏，你看人家还提着礼呢。”

       “我男朋友？我傲气十足？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我突然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受此一惊，筷子夹起的饺子险些掉下来，我也没了食欲，满腹狐疑地问：“他都和你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啊，就这些。”妈妈一本正经地回答我。

       “可他，真不是我男朋友啊。我们是谈过，也没谈多久，三年前就分手了，而且一直也再没联系了啊。”我开始解释。

       “啊？”妈妈看向爸爸，“真有问题？”

       看着爸妈表情不对，我更加疑惑，“什么叫真有问题？你们觉得有问题？有问题怎么还放他进来喝茶聊天？到底什么情况，能不能和我说清楚呀？”

       “这人今天一进门，就说是你男朋友，之前和你吵架了，一直在冷战。今天你回来，他专程过来想和你赔礼道歉，想重归于好的。”爸爸慢悠悠地叙述心中的疑惑，“虽然我们之前没听你说过这事儿，但是他把你的名字，学校什么的都说得十分清楚，手里还提着礼，我们也不好撵人家出去，就让他进来了。可我实在没听你说过这个人，就想打电话问问你，他不让，他说怕你在气头上，一听说他来就不回来了，我也不好说什么，就想着等你回来再说吧。”

       “那如果是坏人，你没问清楚就请进家门，万一出什么事儿，等我回来不就晚了？”鉴于爸爸的话漏洞百出，我开始试探性提问。

       “不可能是坏人。你弟弟昨天和我们打过招呼，说你今天回来，你朋友会来看你，名字什么的都对着呢。”爸爸的话，好像敷衍，又好像在回答。

       “那你为什么还问我呢？”我继续质疑。

       “我就再确认一下。”爸爸支支吾吾地回答完，再不言语。

       我开始明白，爸爸并不是想确定这个人，而是有别的事儿没问出口。我开始转移提问对象，“妈，我弟和这个男的很熟吗？”

       “可能吧，我不知道。”妈妈看了看爸爸，继续说，“你弟弟借钱的事儿，好像他能帮得上忙。”

       “哦？这是他和你们说的吗？”我继续追问，“他怎么和你说的？”

       “他没和我们说什么，只说让我们别着急，他是你男朋友，这事儿他不会不管。”爸爸终于按耐不住，直截了当地说出他的疑虑：“我是觉得，他如果真有能力，也愿意帮忙解决这个事儿，那就直接帮忙了，怎么还需要你专程回来？而且你们说话的时候我也在听着，他问你的那些问题，听起来你俩压根儿不像熟识，所以我和你妈说，这事儿有问题。”

       “嗯。可如果他有那个能力呢？能帮一帮忙总是好的，欠他的人情哪怕以后再还呢。”妈妈接话锋一转，看向我，“虽说你弟弟认识他，但他毕竟是你的朋友，这事儿还得由你决定。”

       话说到这儿，我心里也明白了个七八分，关于他的事儿，怕是从爸妈这里问不出什么了。我微微笑：“我知道了。爸妈咱们先吃饭，其余的事儿以后再说。”

       我吃着饺子，暗自思忖：难怪他一直问我，有没有问题要问他，原来是早埋好了伏笔。可是他怎么和我弟弟认识，我怎么不知道呢？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呢？好好的要来帮忙解决问题，趟这趟浑水，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另外，他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他怎么知道我家地址？都是弟弟说的吗？还钱这么重要的事儿，弟弟居然没露面，还出去聚会，是谁这么重要呢？他今天来这一趟，究竟用意何在呢？

       我皱皱眉，看向窗外。什么“有空大家聚一聚”，他是算定了这第二次见面——他是要我去找他。

【上一节：曰归曰归·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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