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

进入之后，我明白只是来写几首诗。

向我的记忆索求，发现那是大海。

一半真实，一半虚幻。

我走进虚幻的部分，在夜晚

泼上汽油和

烈酒。

在那里我纵情欢乐，现实中又如此守旧。

2020-4-21

铁杆

风在外面使劲推着房门。

有一刻我想到外面，

放下自己这块石头。有一刻我想弯腰，

像休斯的黑背鸥那样

慢慢弯成铁杆。

2020-4-20

我的生活

我身边的朋友正越来越多地成为照片。

他们把钉子钉在我身上，

这样我能一直挂着他们。

很多照片是遗像，

遗像说请进，肖像沉默。

2020-4-20

写诗

写诗是哀叹。

是在下雨天，你吃自己的雨滴。

每吃一滴雨你都会发光。

看看吧！你的心，

因为雨而干净、透明，

整个人都像下雨那样惊慌。

2020-4-20

像冯默谌的一首诗那样

很快，那个国家就成了白色的国家。

很白，像冯默谌的一首诗那样。

你怎么在白里说白，

你怎么在白里也白，

你怎么是白的一部分，把头抬起的那部分。

2020-4-18

空叫

就一首诗而言，用简单的词

表达简单的意思，复杂的我看不清晰。

如果你没能参与那些事，

旁观者的角度也未必正确。

整个二十世纪，

死于吃树叶和树皮，和吃土的人有多少，

死于人为的灾难的有多少，今天仍不确切。

我写不了帝国分裂或分类。

也不能像小野洋子那样做无意义的想象力。

（但想象力是必要的。）当我舍弃视力，

舍弃其他的使我丰富的手段。

这次新冠，使世界崩溃。从此紧缩是流行。

每个国家会重回制造业。

每个国家

都有人赚很少的钱，只能活下去的钱。

我在阜新，在一片树林里。

我想把这些写下，用我的语言。

属于我的也属于你们的语言。

现在发现那只是“空叫”。

没有诗人对别人写了什么感兴趣。

诗是人谋生的手段之一，

诗人是关系链上的一环。

我为什么写诗，这不能给人幸福的。

朋友圈里一只大象在驯兽员的鞭子下

表演杂技。人们需要那种技术？

孩子在哈哈笑的时候学会真理：

从别人或其他生物那儿，得到快乐。

那个用垃圾车运肉的司机学到了顺从。

武汉市中心医院蔡丽学到了指示和指责。

你们将学会用词辩解：

你们受过那么多年教育。

2020-4-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