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途》第一百一十章

沧山石台

老石整着小石的衣服,慢慢的说到:“这次出去,多看多做,少说话!”

小石有些不耐烦,鼓囊了一句“知道了”,被老石一个眼神吓得闭上了嘴,转眼看到晓天捂着嘴在他的前面偷笑,还不停的挤眉弄眼,让他笑也不是、骂也不是,拼命的忍着,实在不行了就闭下眼,然后又睁开,怕老石又说什么。

一番嘱咐之后,老石终于是放开了小石,对着再泽和颜悦色的说到:“泽儿,此去准备到哪里啊?”

再泽没有答话,晓天却是先开口了,问道:“石老难道有什么指示?”

老石瞪了他一眼,笑骂到:“我有那么老吗?石老石老的叫!”

晓天吐了吐舌头,然后眼珠一转,狡猾的带着试探的说到:“那叫老石?”惹得再泽和小石在一旁拼命的忍住不让脸上露出笑容。

老石狠狠的又瞪了他一眼,然后泄气般的说到:“算了,你就是个泼皮,老石就老石,总比石老好。”然后得到了晓天的一顿马屁。小石张着嘴惊讶的看着晓天,在老石看不见的角度,悄悄的对着晓天竖起大拇指,让晓天更是得意,然后继续拍老石的马屁,让老石高兴的大笑。

一阵之后,老石收住声,对着再泽说到:“泽儿,水云谷来了信,让你过去。”顿了顿,看了看再泽的反应,发现没有什么,就说到:“虽然有些问题,我觉得还是去一趟好,毕竟离这里最近,那里你也是要去的。”说完又看向他。

再泽说到:“好!”

老石笑了笑,刚想打发他们,晓天凑了上来,问道:“老石,有什么问题?不如先说说看!如果解决不了,我们先去别的地方,约多些人再过去?”

老石一声“滚”,然后叫道:“走吧走吧!别啰嗦了。”说完,转头,回去了。

三人一顿错愕,望着他的背影,不知所措。

老石的背影消失之后,三人都转头向着外面走去,小石带着一股兴奋看向外面,不自觉的就往前面走去,浑然没有理会再泽和晓天。

再泽和晓天默默的跟了上去。

走了一段路后,小石突然发现是自己在前面领路,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头对着再泽说到:“不好意思!有些激动了!”说完,手不自觉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的头发。

晓天走上来,笑着用手攀上小石的肩膀,然后故作老道的说到:“明白,明白,终于是可以天高任鸟飞了,是不是!”然后和小石对了一眼,两人就开始大笑起来。

再泽看着这两个人,突然发现好像自己又多了一个师弟,皱了皱眉头,然后说到:“师弟,小石可是有真本事的,人家是真的可以飞,你呢?难道用你那厚过石台的脸吗?”

小石听完在一旁偷笑,晓天不以为然的“切”了一声,手上还做了个“去你的”动作,然后说到:“每个人的天高是每个人自己评判的,在我的世界里,就是天高任鸟飞,你说是不是,小石?”

小石一阵错愕,然后不断的点头。

看到小石被唬住了,晓天很高兴的攀着他的肩旁往前走。

再泽看到两人的后背,摇着头,默默的跟上去了。

三个人走远之后,一道人影在台阶上显现出来,脸上带着一丝不舍,然后叹道:“孩子大了,总要走自己的路的!”等到三人的背影看不到了,他慢慢的转头,沿着台阶向上去了。


东方府

胡云山、江道源和明于气分坐在正堂的两边,悠闲的喝着茶水,等着周济安和方志远。

一会,周济安和方志远从后面走了出来,三人站起,两方彼此行了一礼,各自落座。

胡云山看了一眼江道源,得到回应后,对着周济安和方志远说到:“周老,方长老,我和老江在这里也打扰了一阵,帮里一大堆事情,我两都要赶回去了,此次就是来告个别,以后若是再有空闲再来打扰,还望周老和方长老不要嫌弃!”

周济安和方长老同时回应了“好”,就算是答复了胡云山了。而后,都同时看向了明于气。胡云山和江道源也是看向了明于气。

明于气似乎在想什么,没有注意到四人看向自己。

胡云山咳了一声,引起了明于气的注意,然后对着他使了个眼色。

明于气这才发现了周济安和方志远看向自己的眼神。他先是咳了一声,清一下嗓子,然后对着周济安和方志远说到:“周老、方长老,明某此次也是来告辞的,多谢二位的款待。”他说完也得到了周济安和方长老“哪里,哪里”的回应。

胡云山见此,示意江道源,而后两人站起身,对着周济安和方志远郑重的拱手告辞,就势走了出去。明于气只是下意识的站起,象征性的行礼,然后就站着了。

周济安和方长老看着胡云山和江道源走了出去,明于气却是站着,都有些好奇的看着他,却发现他依然是一副心有所思的样子,就都坐下,看着他。

一会之后,明于气似乎发现了自己的状态,回过神,然后郑重的向二人拱手行礼。周济安和方长老相视一笑,周济安用手示意他坐下,笑着说到:“明镖头,你在日出城好像住得不好啊?”

明于气露出奇怪的神色,问道:“周老,何出此言啊?”

二人对视一眼,方长老笑着说到:“明镖头,你如今眉头紧锁,若是住的好,应当和胡、江二位帮主一样,爽朗的告辞,出府,回镖局了。”说完,二人都是笑出声看向他。

明于气听完,道歉到:“明某有些失礼了,只是心中突然有些疑惑,一时犹豫不决。”

周济安和方志远都是眼睛一亮,微笑的看向他,周济安问道:“既然有疑惑,那就问吧!反正我们两个老头子有大把时间,也不在乎和你聊聊!”说完,看向方志远,方志远点点头,“对!对!对!”的回应了。

明于气先是一愣,然后定神的看向两人,没有发现是客套,反而发现两人都是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心中一定,说了声“好”。

周济安和方志远都笑了笑,等着他继续,只见他想了一会,对着方志远问道:“方长老,据我所知,但凡入这日出城之人,也只是落个籍,留个安身之地,大多数还是想着另寻生计,如此,还不如直接在皇城就将他们……呃……安置了,不是更好吗?”

方长老笑了笑,刚想说,却被周济安抢了话,只听见:“明镖头是觉得我们多此一举,还耗费了大把的资财?”方长老回头看向周济安,瞪了他一眼,得到了一个不屑的笑容,让他鼓起了腮帮,刚想发作,突然想起了明于气在一旁,只得压下来,先是闭上眼睛,然后张开,拿起桌上的茶杯,作势喝了起来。

周济安看到他的举动,笑了笑,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明于气看着两人,不合时宜的问道:“难道不是吗?”

周济安刚想说话,方长老连忙问道:“明镖头,若是你初到一地,最先做的事情是什么?”

明于气脱口而出:“当然是寻个安身之所!”然后看向两人,却发现两人没有说话,都是看着他,他猛然醒悟,长身站起,行了个大礼,恭敬的说到:“明某受教了!”

周济安手在空中上下晃了晃,说到:“不用如此!”待明于气坐下后,接着说到:“要知道他们都是初到一地,若是就这样散落各方,让他们自寻出路,有了还好,若是没有,那还不如之前。”停了停,有些不忍,继续道:“就算有了出路,若是受了些许不好的事,连个地方都没有,那不是更……唉,想着就让人伤心。”

方长老在一旁点头,听到这里,看了一眼周济安,说到:“世道如此,能做多少就做多少,无愧于心就好!”

周济安点了点头,然后哀叹道:“不够啊!不够啊!”两人又相视一眼,只能摇了摇头。

明于气听得有些雨里雾里,有些明白有些不明白,试探的问道:“方长老,您这丐帮不是……,若是寻一门生计,就算不能风生水起,要养活这许多人也是……嗯……可以的啊?”

方长老“哦”了一声,看了看明于气,笑道:“明镖头果然是心思敏捷之人啊!”

明于气没有在意他的恭维,直接说到:“说实话,这也是明某疑惑的地方。如丐帮此般,莫说一门生计了,就算了这天下,估计也取得了。”

方长老和周济安摇头笑了笑,方长老说到:“这天下有什么好!我丐帮扶危济困,不劳神别的东西,过得心安自得。”

明于气有些激动的说到:“就算如此,那总要有……嗯……有钱吧!钱从何来,没有钱,怎么扶危济困?”

方长老听完,哈哈大笑,想了想,对着周济安说到:“还是你来吧!”

周济安撇了他一眼,然后对着明于气说到:“扶危济困并不需要钱财,或者说太多的钱财,解一时之危难,从来与钱财无关啊!”

明于气惊愕的看着周济安,嘴里念着周济安说的“与钱财无关”,突然想到什么,反驳道:“不对,不对!若无钱财,何来济困!”

周济安笑着骂道:“你这小辈还真会挑毛病!”方长老在一旁笑着,周济安瞪了他一眼,转头对着明于气说到:“如何困就如何济啊!”

明于气听得云里雾里,脸带疑惑看着两人。

方长老笑得更开心了,明于气就更疑惑。

周济安看着明于气说到:“你也是聪明人,这样也想不明白?”看到他依然疑惑,就继续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怎么困难的就怎么解决。”发现他更疑惑了,于是直截了当的说到:“就是把造成困难的缘由解决了。”

明于气说到:“对啊!那只是缺钱呢?”

周济安笑了,说到:“那不是应当他自己想办法吗?”

明于气问道:“那不是济困吗?”

周济安反问到:“缺钱给钱及济困吗?”

明于气想了想,“哦”了一声,说到:“那若是因为别的原因而缺钱呢?”停了停,自言自语道:“哦,那就解决原因!那若是因为生病呢?哦,找大夫!饿了,给吃的!冷了,给衣服!是啊!没错!可这一切都是钱买的啊!”说完看向两人。

两人都觉得他有些魔怔了,方长老大声的喝道:“不是都用钱买的!我们可以只要东西,不要钱啊!”

周济安点头说到:“世人皆如此,东西易舍而钱财不弃,殊不知钱财不过只是中间的交换罢了,有了东西,济困时就无需钱财了!”

明于气眼前一亮,点头称是,想了想,而后又摇头,说到:“那总要有备无患啊,还是有的好!”说完,眼睛更亮的看着二人,缓缓的试探性问到:“周老,方长老,不如我们组个商盟?”看见两人没有答话,继续问道:“随便做一门生计?比如镖局的行当?”然后带着期望的看着二人。

周济安和方长老看着他一会,然后彼此对视了一眼,缓缓的摇了摇头。方长老说到:“算了,明镖头并没有想明白个中道理,此事以后再谈吧!”

明于气心有不甘,刚想趁热打铁,却被周济安抢了话头,只听见他说:“好了,明镖头,你也时聪明人,一时心热,也有可能会思考不周,此事就这样了!”

场面一下就冷清了下来,突然方长老说到:“明镖头,你那边想必也是俗务缠身,等会有人安排将你送到永宁渡,你看可以吗?”

明于气虽有些不甘,但也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嗯,嗯,嗯”的应了方长老。

三人静坐着,喝着自己杯中的茶。

不一会,走进来一个人,对着周济安喝方长老行礼后,看了一眼明于气,露出一个惊奇的表情,但立刻收敛,恭敬的站在下方。

方长老对着来人吩咐道:“周胖子,你将明镖头送回永宁渡。”

周胖子应了一声,对着明于气拱手,说到:“明镖头,请!”

明于气抬起头,站起,也拱手,说了声“有劳”,仔细一看,“咦”了一声,满脸的惊奇,自然的脱口而出:“有财!”

方长老笑道:“周胖子,去吧!好好照顾明镖头。”

周胖子大声的应了一声,然后对明于气使了个眼色,两人带着高兴一前一后的出去了。

方长老和周济安看着两人出去,彼此又是对视了一眼,开始了年轻时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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