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痛苦是人生的灯塔

痛苦是人生的灯塔，它照亮了欢乐，指引着人生。

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了痛苦，欢乐也会失去魅力。每个人都是尽可能的躲避痛苦，拥抱欢乐。但命运之神左手痛苦右手欢乐却是铁一样的定律，不容改变。

人生的诸多痛苦中，由生病带来的痛苦大概是最普遍而又普通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品尝过。我们每个人都害怕生病，其实我们害怕的只是随着疾病而来的痛苦。试想一下，如果有一种病，它不会带来任何身体或精神上的痛苦，我们还会害怕它吗？如果真有这么一种病，那在我们工作得心神俱疲时，都会想得到它，可以让自己堂而皇之地请上几天病假，乖乖去躺在医院里，这该是多么美好的一种“病”啊！

可见上帝是深谙人性的。世上没有不痛苦的疾病，上帝就是要让我们在病中生不如死，体验痛苦滋味的同时，去深深地怀念昔日健康时的那些欢乐。当此时，痛苦有多么不可忍受，欢乐就有多么值得向往。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东西你注定无法拒绝，有些东西你也注定得不到，上帝一直在那里，人世间的一切它都了如指掌。

只有品尝过刻骨铭心的痛苦，才可能体味到无上愉悦的欢乐。正如我插着胃管，躺在病床上，看着输液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流进血管。胃腹之中，疼痛一次一次袭来。在前一次痛到极点然后消失，后一次的痛就会在短暂地酝酿后毫不留情地来到。在这样疼痛的间隙中，我想到了平日那里无病无灾的日子。那些平平常常的岁月，对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人来说就是天堂了。那些本来并无快乐的时间，现在想来都是快乐无比的。只有当你生病的时候，你才能深切地体会到健康的时候是多么地快乐。

我生病的一个特点是禁食禁水（这倒省去照顾者的一个麻烦），可人的身体怎么能离开饮食呢？说是禁食禁水，其实只是这食这水不再由你的嘴巴进入胃里，全部以输液的形式一点一点的流进你的血管。你天天躺在病床上，不吃不喝，却也感觉不到饥和渴。这样的不吃不喝，你觉得是痛苦还是欢乐？还是既不痛苦也不欢乐？不同的人可能有不同的感受，我只说说我自己的。

记得那次手术后，大概有一周的时候，我就是这样不吃不喝过来的。一开始的两天还没什么感觉，三天之后的早晨，看到我旁边床上的病友在吃饭，他只是在喝稀饭，但我听到他喝稀饭的声音时，我突然感觉那声音是那么好听那么诱人，我能清晰地想像到那一粒粒软糯的米粒在他的舌尖流过，带着米香经过喉咙，沿着食道进入胃里，这是一个多么幸福的过程啊！以后的几天里，这样的刺激一直在上演，除了稀饭，更刺激的是那些色香味俱全的菜食，那几天里，我感觉他们每顿都是在吃“满汉全席”。

直到现在，我都有清楚地回忆起七天禁食之后，第一次喝水时的滋味。人生几十年，第一次感觉白开水是那么地有滋有味。

舒婷说，痛苦使理想光辉，这是更高的层次了。

对于平凡如我者来说，痛苦使生活更有滋味。那些平淡且平凡的日子，从痛苦的角度来看，就是无上的欢乐。所以，我们不应该抱怨生活。生活给予我们的一切，都有它的价值，一切都在于你如何去看待。

痛苦是生活的灯塔，照亮那些平凡而平淡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