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再见,有时一别终生。
一句告别,有时沧海桑田。
所以,每一次告别,都要认真一点。
1.
很多告别,都是遗憾重重的。也许只是有点怄气,闹着别扭,于是翻来覆去清行李,故意选了很久的鞋,然后重重地关上门。
"砰"
一方面,等着你说挽留,你怒意未消,假装不在意我的离开。
一方面,等着你回过头,你愁容满面,仿佛真的想一别两宽。
后来,因此,我们再难如初。
想起《前任3》,孟云和林佳的故事。
也不过就是一点家庭琐碎,两个人为着一点面子,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那个镜头给人的共鸣太强烈了——孟云如履薄冰,假装倒水,假装找磁带,借香烟产出的几丝迷雾,偷偷地窥探着林佳的一举一动;而林佳,大张旗鼓来回拿了三个行李箱,然后又在房间里对着三个空箱子发呆。
其实短短几分钟的镜头里,是藏有温情的,比如:孟云下意识的准备叫林佳,体现出一个男人的粗枝大叶的属性,而后林佳的举动也看出来了林佳居家、细腻的一面;林佳拿行李箱时,孟云眼里流露出来的想去制止又碍于体面的无奈,以及林佳在房间里等待孟云的挽留时的迫切心理;最后林佳走了,走之前她板着脸问孟云,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她想要一个台阶下,可孟云也没能说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既然你已经做好决定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们无疑都深爱着对方,他们如此般配,他们差点儿就修成正果,一念之差,他们谁也没肯放下面子,谁也没肯说句好听的挽留对方。
走就走嘛,反正我还会回来的;走就走嘛,反正你还会回来的。如此理所当然,如此遗憾。
后来,他们都在找机会复合,他们暗地里关注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明面上又好像逍遥自得,他们演着、假装着、痛苦着,换来的是误会的愈来愈深,直到……深已至此,再也解不开,只能放下。
他们当然料不到,这场告别,竟酿成一场"覆水难收",沧海桑田。
2.
有一些告别,是十分匆忙的。
比如每一个青春里,都会经历的——毕业季。
三年弹指过,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是时候说再见了。很多人的青春中,都有一个毕业季,可都没有一个相对隆重的毕业典礼,于是很多的告别,简陋到没有任何一个告别仪式。
大家都说着,祝你梦想成真,祝你前途似锦,那么天真,每个祝福里都带着一种祈祷般的诚挚,三年的"并肩作战",如此深重的情感,最后却少了一个拥抱,少了一句再见,就匆匆忙忙赶往人生的下一个现场。
应该还会再见的吧。我们的城市好像并不远。人群中,我一定一眼望见你。所以我们有理由求快,有理由不去匀出时间做一个简短的告别。如此匆忙,如此手忙脚乱。
回头才想起,你的联系方式是什么,你的头发多长了,你裙子上的花是什么样子。
记不清了,想再见你。
我翻开相册,却唯独少了你的照片;三年时光,我每天都见你,所以从未拨过你的电话;你搬了家,写在纸上的地址,已经模糊不清了。我才意识到,你对我很重要,重要到我以为,你会一直在身边,我时刻能找着你。
想再见你,可再没有机会了。
造化弄人,有些"有缘再见",往往再也没能相逢,明明是有缘的,一定是有缘的,可惜,这世上多得是"冤家路窄",却少有"班荆道旧"。
如果我能料到后续会是如此,我当时一定好好拥抱你,认真记下你的电话,温柔地跟你说声"再见"。可是当时我年轻气盛,带着一点通往下个旅程时的兴奋,让所有的告别,都省略得不成样子。
想起这些,再想起你,心头一阵沉重。你还好吧,你在世界哪一个角落,你还记得我吗。恍惚间,我回忆起那天你的样子,你的眼神里有不舍,你嘴里念叨着,仿佛还有话要对我说,也许你想进行完一个告别仪式,可我走得太急了,没能给你完整的机会。对不起,时隔多年,我还是得说对不起。
一场行色匆匆的告别,一辈子的再难相见。
3.
还有一些告别,是漫不经心的。
就像非常时期里的情侣。原本以为,只是一个短短的假期,眨眼便过。于是在那个岔路口,轻快的说出"再见",带着一点淡然。
于是,那天早上,她拒绝了他吃早餐的邀请,甚至在一起出发的路上,还刷了会儿手机。他们在十字路口分道扬镳,甚至没有一个相对正式的告别仪式。
他们心照不宣,都想着假期眨眼过,既然马上要见,告别时都不需要太沉重。
结果,没有等来假期结束,却等来了他以身殉职的消息。
转瞬之间,生离死别。
后来,她一直想起那一顿早餐,想起那一条路。不是因为什么,可能只是因此少了几分钟认真的相处。
她想她应该多说一点话,多用点温柔的词揉揉他的心。
可是她没有。她没有想到会有疫情把分隔的期限拉得那么长,没有想到山高路远帘幕重重。
更没有想到那会是最后一次。
"柳上烟归,池南雪尽,东风渐有繁华信。"和你相识的冬天远去,春色显露——这漫天纷飞的樱花,我本可以淡扫蛾眉,调皮地撷一捧来见你,终归是悄然淡没,失却了身份。
早餐,也许再也没有机会一起吃了。
那条路,也许再也不会一起走了。
有太多在非常时期生离死别的情侣,他们都不曾料到,毕竟天灾人祸总会被排除在人们的计划之外。他们最后一场告别,总会显得那么不经意。
可是这时的后悔莫及,早已没有了任何意义,显得太过苍白,太过无力。
谁也不喜欢生离死别的结局,但每一场告别,也一定不要漫不经心。
昆德拉说:"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而我们都不擅长告别。"
相聚容易,再聚难,相守更难。说再见,可能再也不见。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下次告别,请一定认真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