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name is 杨帆

我叫杨帆,那一年我十三岁。刚刚完成生长发育的前几步,身材匀称,肤白貌美,隐约出现的胡茬,在无情嘲弄着那些稚气未脱的小学生。只是因为男孩子发育相对较晚,在同班那些风姿绰约、身材高挑的女生面前还略显羞涩。

  2001年的某天夜里,月黑风高有杀气。

  两位身手敏捷的少年,以学校猪圈为跳板,妖娆地走位、娴熟地跳跃,出现在学校墙外,尽显风骚与高端。那一瞬间,时间停滞,老母猪发情般的哼哼声,与天际星辰遥相呼应。

  这两位少年就是我和孟姜女。

  “快点,快点!”孟姜女喊道。“刚把瓦片踩掉了,声音有点大!”他有点慌,生怕声音会把门卫吸引过来,我隔着秋衣秋裤都能听到他紧张的心跳声。

  “放心吧!”我安慰道,“张大爷睡的比猪还甜,不会发现的。”说罢,燃起一根中南海,深深的将烟味送入肺中,随着第一丝烟灰的滑落,我又一次被自己的帅气迷倒。孟姜女的大名叫张磊,他有迎风流泪的老毛病,即便在没风的天气里,骑车跑步也会泪流满面,所以我们叫他孟姜女。

  一溜小跑,约摸10分钟,一阵扑鼻的脚臭味和烟味袭来,我们进了网吧。


  推门进网吧的那一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至少在嗅觉上是这样的。我很好奇,是哪位好汉在寒冬腊月里忘乎所以地抠脚?娴熟地付费取卡之后,我们打开了角落里的两台电脑。之所以选这里,是因为旁边的大叔体味相对清淡,大叔没有打游戏,而是在观看成人们才能看的影视作品,姑且称呼他AV叔。只见他时而忧郁,时而欢快,情深处不忘扫一眼周围,观察是否有人偷窥,显得睿智而机警,这和我的哲学理念不谋而合。

  是的,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很多人只追求进度,而忽略路上风景和内心的召唤?AV叔一次都没有快进,这种写到基因里的爱,强烈地震撼着我,他不被时间和空间限制,这才是干大事的人。

  电脑桌面终于出现,我骄傲地对着屏幕扬起一丝微笑,开机时间37分钟50秒。对于这种浮云,我自然是不屑的。超脱与思考得久了,心也就静了,面对于这种小困难也心境恬淡了。作为一个电脑盲,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双击EXE结尾的图标。

  那个时代,大家都玩些什么呢?要知道,那时候的吃鸡,还只是到肯德基、麦当劳去吃一种家禽;那时候的农药也只有两种用途,喷庄稼和自杀,玩农药等价于后者;那时候的撸啊撸,根本不需要键盘和鼠标,五人组队撸更是无法想象。你说什么?撸个通宵?真主菩萨玛利亚,要出人命的;那时候的陈冠希……(这句话是我手指不受控制乱打的)

  红色警戒,是的,那个年代我们玩红警。我和孟姜女约定,谁输了谁承担网费。

  一阵载入画面之后,进入熟悉的红色界面,时不时的偷瞄下AV叔的屏幕,机智无处不在。

  “杨帆,快点!”有人叫我的名字,是孟姜女呼唤我。“我建主机了,快进来,快进来,密码110!”

  “OK,马上来。” 我打了个响指,弹了弹烟灰,摸了摸稀疏的胡茬。

  打开局域网,一个红彤彤的主机名映入眼帘,zhanglei250。我会心一笑,骄傲自大的孟姜女,无论什么时候取名,都不忘带上一个展现自己智商的小尾巴。是的,虽然这令我很尴尬,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无奈地摇摇头,双击进入……准备……开始战斗。

  孟姜女选的美国,我选的利比亚。

  成功的建造基地,成功的建造采矿场,成功的建造兵营,成功的建造重工厂……一次又一次的成功被不断书写着,当然这种小成就我并不放在眼里。燃起一根烟,摆出一个标准的四十五度角,烟气缥缈地吹向空中,在夜色和烟雾的掩护下,双眼偷偷瞟向AV大叔的屏幕,深藏功与名。

  期间孟姜女派来小股伞兵袭扰,也都被我的哨戒炮轻松化解,美国大兵凄惨的啊啊声,与AV叔屏幕里的画面遥相呼应。我不知道这些死去的大兵叫什么名字,跑龙套的角色领了便当就跑,根本无需铭记。AV叔电脑声音很大,纤细瘦弱的女主角,隔着耳机传来悲怆的雅灭叠,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难免动容,更何况悲天悯人的杨帆大官人呢。

  我的眼睛湿润了,你问我为何眼角有泪,那是因为我爱得深切,那是爱的泪光——向敬业的女主角和死去的大兵们致敬。

  战斗继续,英雄悲天悯人,英雄亦杀伐果断。地上大兵的血迹未干,我的又一辆自爆卡车缓缓的开出了重工厂——而此时,我已经拥有了足足3辆卡车。潇洒地看下手表,开局才两个小时。风林火山,兵贵神速,仅仅2个小时就生产出3辆自爆卡车的红警鬼才,也就只有我了吧,我思考着,嘴角扬起一丝自信的微笑。

  “我来咯。。杨帆。。”孟姜女那非洲味的普通话传到我的耳朵里,扰乱了我的思绪,他接着说道,“都憋这么半天了,少年,亮剑吧!”

  “我嚓嘞,你干啥!”

  我看看地图,不由得菊花一紧。什么?这么迅速?才两个小时?孟姜女已经拥有了足足六辆战车,而且还是盟军的终极武器——秒天秒地行动迅捷、魔改功能强大的灭世神兵——多功能步兵车。

  决战一触即发,虽然劣势,但还能勉强拼一枪,我再次点燃一支中南海,乌黑的双眸依然闪亮,坚毅而笃定,大敌当前而临危不乱,也就是我鬼才杨帆了。我指挥若定,丝毫不为所动,给了卡车车队一个肯定的眼神,领袖气质彰显无疑,足以甩开孟姜女好几条街。我的自杀小分队马上就要遭遇他的装甲连,突然间一种神秘武器,袭击了我和孟姜女……

  ……他痛苦的眼泪打湿了键盘,猝不及防的我传来一阵胸痛,仿佛要失去知觉。一场输多赢少的战斗被世界末日阻止,我该或喜或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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