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苦槠情思

老苦槠情思

三月中，到了闽北山区。

那日，也是三月梅雨，尽是冷飕飕，一湿漉漉的，浑身提不起劲。在两排牙齿的叩击声中。踱步于小木楼窗口，山寨不曾见有灯光，唯有寂寞的豹，时不时在夜雨中叫一两声。视野里映现遮满世界的老苦槠，更是阴森森，如一团魔影。树下香火熠熠，袅袅升腾，星月隐形，四周漆黑如墨，似乎半个世纪的时光在这里凝固。

呵，那时节的，三月梅雨是伤人心绪的冻雨。

绵绵细雨，淅淅沥沥，润物无声。姿态怪异的老苦槠，镶在朦朦的雨中，显得那样庄严，有情……

而今却不然，一支支迪斯科舞曲，从一扇扇敞开的窗口飞出，惊飞落在苦槠树上的鸟儿，放睛望去，满山绿树，郁郁葱葱，笑声，音乐跌荡于山寨，回应于大林莽。一个个造林专业户，名副其实。也许他们已意识到祖先的谴责？我想是这样。因为我看到了老苦槠树旁的人工幼林和汩汩的清泉水。/p>

山秃了，河干了，梅雨落在树叶上，传出沙沙的声响，我听到了三两声呻吟，那可是祖先的叹息？山野起风了，老苦槠骚动起来，凄凉，冷漠。也许他们的祖先从未想到，子孙的温饱依附在香火前的祈祷声中。惊恐之后，如何睡得？风雨声中，锈蚀了的油洒和一端冷砚，在岁月的风尘中作沉思状。/p>

落榻于一家山寨的小木楼。窗口，一颗老苦槠树遮满世界，姿态怪异，不知几百岁。树身上那幅“护林光荣，毁林可耻”的字牌，令人回味无穷。是老苦槠的魂灵？抑或是大山的呼唤？！我忆起初次看到它时的情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