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认识中国

文  西风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对中国并不了解。

一些以为是常识的事都不一定经得起推敲,不要以为我们自己是中国人就一定了解中国,其实真未必,世界的发展从来都不是孤立的,很多时候我们应该重新站在更宏观的角度来将中国和世界联系起来看。

一、中国与世界的不同

比如我们应该试着从世界的角度来了解中国。在西方人眼里,中国是最迥异于西方的一个国家,可以说是另一个世界,这是西方人最直接的感受。

这里我们也可以举几个例子,比如说古埃及、古印度以及波斯,但他们和中国不一样,因为他们在历史上很早就和西方有联系了。

举个例子,我们都知道埃及是非洲国家,也是四大文明古国,古埃及历史上有一个非常有名的女王埃及艳后 ,她是埃及女王却不是埃及人,因为她是希腊人,整个家族都是希腊人,就这样统治埃及两三百年,她们家根本不会说埃及话,法国大鼻子影帝杰拉尔·德帕迪约主演的喜剧电影《埃及艳后的任务》讲的就是这段时间发生的故事,所以埃及和西方从很早就关系密切了。

埃及艳后(伊丽莎白·泰勒饰)

另外还有古印度,古印度同样早就和西方有联系了。早在罗马以前,亚历山大大帝已经征服了印度。亚历山大大帝则对那时的欧洲没有兴趣,他的兴趣是东方,是从西往东打,要打到印度。他最后还是赢得了胜利,印度就此被征服。

古印度和异族入侵路线

还有波斯,就是现在的伊朗和伊拉克一带的波斯。波斯这个名字对于西方人来说意义非凡。一提这个名字西方人立马会想到希腊和波斯之战以及马拉松之战。

19 世纪西方自由主义的鼻祖约翰·穆勒(就是写了《论自由》的那位)就讲过,大概意思是说以后欧洲和英国历史上所有的战役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就是马拉松战役,因为如果这一战役波斯人打败了希腊,那么以后整个西方文明就没有了。

只要受过高等教育的西方人基本上都读过希罗多德的《历史》,所以一提起“波斯湾”这个名字,马上就会联想起这些历史。自认为是西方文明灯塔的美帝两次打波斯湾战争,很多美国人至今都认为自己就像过去的古希腊人和波斯进行战争那样在保卫西方文明。

希波战争

阿拉伯人和西方的关系就更不用说了,一直相爱相杀。

实际上古希腊文明几乎所有的文献都失传了,整个中世纪欧洲没几个人懂古希腊文。

欧洲人最终重新了解古希腊思想文化还是通过阿拉伯人实现的,因为是阿拉伯人保存了大量的古希腊文献,欧洲人是通过阿拉伯译本才能够了解希腊的,所以研究中世纪欧洲政治哲学,必须研究中世纪阿拉伯政治哲学,阿拉伯人的历史从来和西方就一直没怎么分开过。

欧洲文艺复兴

举这些例子是想说明,在所有非西方文明中,中国与其他非西方文明是不一样的。

中国的历史主体和西方没啥关系,完全外在于西方的,西方也完全迥异于中国。

也许会有人说中西方在古代还有水上丝绸之路和海上丝绸之路啥的,这没错,中国和西方是有些间接的贸易,但绝谈不上有特别大的关系,中国没有直接影响罗马,罗马也没有直接影响中国,成龙的电影《天将雄师》也算是对这段历史的幻想。

很长时间以来,不但中国不了解西方,双方没有任何亲戚关系可言,没必要套近乎。我们需要明白中国是一个西方很难了解的文明就行。

二、西方人眼中不可思议的中国

整个西方的所谓近代历史学是从伏尔泰开始的。

在他以前的西方历史都是按照西方的《圣经》开始的,西方的所谓《圣经》上当然没有中国。早期西方知道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一个中国,怎么办?西方的上帝可是说要管全世界全人类的,现在突然有这么大一块土地没有在上帝的管辖范围之内,是很有问题的。

所以在伏尔泰那里,人类历史是从中国开始的,然后是古印度,然后是波斯,阿拉伯,最后才是欧洲。

但这些不同文明之间都是什么关系,世界历史怎么个说法,伏尔泰没有解决这个问题,只是说中国肯定是最古老。这样一来,西方本身在世界历史中的位置就成了问题。

这个问题是黑格尔解决的。但黑格尔很鸡贼,他说最前面最古老就是最低级最差的,所以最古老的中国是最低级的最没有价值的,波斯就比中国高级很多,因为波斯在黑格尔看来是西方内在的部分,没有波斯也就没有欧洲和西方。

了解西方哲学的人都知道,西方哲学的源头是所谓“伊奥尼亚”学派,然而这个“伊奥尼亚”并不是在希腊本土,而是在亚洲(今土耳其安那托利亚西南海岸地区),当时是波斯人统治的,所以西方学界历来有人论证“伊奥尼亚哲学”是受波斯文化影响产生的。

总之对于西方来说,突然世界上突然冒出一个全新的国家,这么大一个中国怎么整,《圣经》上没有讲过,《圣经》并不知道,因为上帝也不知道,这个事情比较麻烦。

黑格尔来了一个从最低到最高,把它化解了,最早是最低级的,所以中国是最低级的最差的,最晚是最高明最好的,因此欧洲特别是黑格尔自己的德国是最好的。

所以人类历史从中国开始,到黑格尔的德国结束。所以福山的“历史终结论”,本质上还是从黑格尔那里来的,不过把德国换成了美国而已,然鹅今天也算是破产了。

现在这种西方中心论,如今的西方人也不怎么讲了,因为这显得自己特没水平。

不过不这么说,不等于不这么想。今天的西方依然认为他们就代表正义代表真理,谈起中国时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三、中国人应该如何看世界

我们有必要了解,中国文明自古以来就是独立的,是个完整的文明,西方也是相对一体的。

西方最近数百年统治了全世界,一度以为中国也可以像其他国家一样接受西方的统治,也会被纳入西方的世界。

但如今的西方却早已开始考虑,中国今后到底会怎么样,中国可能将按自己的逻辑而非他们的逻辑行事。

事实的确如此,中国很多的情况按西方的逻辑很难解释得通。

比如说清末,整个传统中国彻底瓦解,按照西方的逻辑,一个古老文明在现代崩溃,就不可能再维持自己成为一个统一国家,比如说奥匈帝国、奥斯曼帝国等都瓦解成了无数国家。

一战以前,奥匈帝国的版图并不小,钞票上要印十几种文字,因为它包括很多不同的所谓民族,然而奥匈帝国崩溃以后,这些民族都变成了独立的民族国家。

奥匈帝国分裂后版图

按西方逻辑,清朝灭亡后如果分裂成很多国家才是最符合逻辑的。

但看今天的中国版图,除了台湾省还没有彻底回归以外,中国版图现在跟过去相差不大,这对于西方人来说很不可思议。

在西方的逻辑中,中国整个近代史都很不正常。而我们却很自然地认为,中国历史从古至今都是完整的没有间断的,所以很多西方人搞不懂中国,认为中国是一个伪装成国家的文明。

因为西方自己的历史是断裂的,是不连贯的。例如古希腊和现代的希腊根本就没啥关系。2004年希腊雅典奥运会,口号是‘奥林匹克重新回到雅典”,可是现在的雅典跟古代的雅典却是两码事。

现在的雅典和希腊是1830年独立,但不是从欧洲其他国家独立的,而是从亚洲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中独立出来的。

也就是说希腊有七百多年是在亚洲土耳其人的统治之下的。希腊如果要标榜自己是西方文明的一部分,根本就没法解释这七百年的历史,如果要解释,那就得把这七百多年的历史先否定掉。

但问题是,即使否定了这七百多年,再前面这希腊也不属于真正的欧洲,而是属于拜占廷,所以就比较麻烦。

奥斯曼土耳其

中国现在没有这个问题,只有清末曾有过类似的问题,因为当时孙中山和章太炎要推翻满清政府,所以不承认满清是中国历史的一部分,章太炎曾认为中国在1644年就已经亡国了,因为他不承认满清是中国人,这点比较符合西方逻辑。

但这只是章老爷子一时没想开,把两百多年的历史划了出去,后来满清被推翻以后,他和孙中山都马上收回原来的论断,又谈起了“五族共和”。章太炎说当时也没有想别的,只想着推翻满清,没想过推翻了以后怎么办的问题。

黑格尔也说中国是一切例外的例外,他那套逻辑到了中国就行不通了。

这个事情挺麻烦的,西方人很不爽,他就老想解释你,要解释得你符合他的逻辑。

而他们可以这么做的原因之一就是国内有些人也跟着他解释,西方人这么说,有些人也跟着这么说,西方解释不通中国的时候,有些人却帮着他解释。这里引用吴京的一句话:

四、客观的看待自己

当然,中国有些事不但是西方难以理解的,有时候我们自己都很难理解。

比如中国改革开放的相对成功就并不那么容易解释。

一些人在强调改革成功的时候,总是隐含着一个对过去几十年的一种全面否定,似乎只有全面否定前三十年才能够解释中国的改革成功,这实际上是比较幼稚的。

另一方面,近年来的很多争论,有些人又常常用前三十年来否定改革,这也是有问题的。

实际上我们今天的很多问题,在人类历史上都是从未经历过的,人民生活水平有了实质性的提高,中国的国际影响力大幅度上升,这是事实,是中国多代人梦寐以求的。

最后,如果大家感兴趣,我可以写写为啥苏联没了,我们却还能屹立不倒的原因,也算是承接上文,感兴趣的可以关注。

公号:善与恶(shan_and_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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