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待在房间里,外面的阳光进不来丝毫,黄色的灯光映照着昏暗的房间像极了阴沉的雨天。我常常会幻想这样的场景:外面下着雨又或是雪,昏暗的黄光只能照亮眼前的场景,我躺在床上也可能是披着厚厚的外套坐在桌前,痛苦地咳嗽,仿佛病危临终。新买的书的边缘剪裁得很不齐整,看上去就像是一把就要磨平的锯子,一刀一刀割在我心上,让我不得安宁,最让我无法忍受的还是词句下的着重号,不带一丝解释,就在那里引导着你的思绪,它在无形中化为一双利爪强压着你的头,在它背后的主导者用着无比虚幻的声音在你的耳畔环绕:看啊,我叫你看啊,看这里!
门外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我想大概是她来了,她大概又在为鞋子发出的声音而露出窘迫的神情,我喜欢那种表情,这是她开始在乎一些事物沾染上一丝生气而表现出的可爱。她坐在床边,好像随时会消失,她不是那种毫无存在感的长相,怎么着也算得上是个美人,但是她在你的记忆力只能存在一刻,她那张脸甚至于与她相关的记忆都会在你记忆中慢慢消退。她常常对我说的就是她活够了,什么时候死去都可以,在工作中算得上被需要但也不是无可替代,没有累赘的爱情,对什么都觉得无所谓,就连物欲也开始慢慢消退,就算在这个世界突然消失也只会成为他人一时的谈资,她的存在被人变成言语说出来,然后消失殆尽,没有家人,也不会有人惦念。她径直躺在床上“做爱吧”她说,“好啊”我回答道。我知道她只喜欢亲吻的感觉,唇舌相交,口涎相接,仿佛两具陌生的躯体就此交融,我将手贴上她的乳房,开始亲吻她的脖颈,我感受到了她的抗拒,她打断了我的动作,对她来说,亲吻一结束就好像是交媾分离的男女,快感消退后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寂寞,她想用做爱来感受两个人贴近的感觉,但因为没有爱,所以也无法感受到爱,所谓的“做爱”也只能被肢解称为“交媾”。用最原始的方法去享受直接的快感,用最拟似爱情的方式去表达虚假的爱意,等到热情消退,也只会感受到汹涌的孤独。她躺在我的身边,坦白来说,我并不是一个温柔的人,更贴切一点来说,我应该是个冷漠的人,我无法体会到她的失落,我猜到她在哭泣,这令我感到烦躁。
我们没有再见面,她的脸也在我记忆中散去,就像是留有中性笔印迹的纸沾上了水渍,然后笔迹开始糊开,沿着纸的纤维借着水势延伸开来,变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