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在脚下(78)

        第三节  青年励志

    第十一节  较量恶与善

      建国光荣入伍以后,我接任了大队团总支书记的工作,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每天也更忙了。大队班子决定,将我原来兼职的广播员和出纳的工作交给了我的同学淑伟。让我一个心思扑在团的工作上。

      那时文革还没有结束,上级举办的各类培训班,学习班,辅导班还很频繁,上级组织活动,大队虽是个小单位,也得有人参与,我就成了那个阵阵少不下的人。我在专业队刚学会骑自行车,而且是半生不熟,纯粹一个半拉子,只能上车,下车时还得踩车轴,让大家好一顿笑话,我们家哪能买得起车呀,都是借别人家的车学的。 每次我去公社开会就东借西借的,实在借不着就只能驾步量了。

    七六年的夏天,有一天公社来电话通知,让我去开会。我只好又硬着头皮去借老苏家三哥的自行车了。三哥的车是新买的一辆二八凤凰牌自行车,他如获至宝,把这辆车打扮的像新媳妇,车架子和前叉都包上了五颜六色的布条。每次借车,三哥都笑呵呵的嘱咐我,注意安全,别快骑。

    我接过车盘算着如何选择去公社开会的路。如果从大道走也行,就是要经过九座岭和金珠岭。特别是金珠岭路长坡陡,那时我还不会娴熟的使用车闸,怕在放陡坡时发生危险,所以,就打算沿着火车道边的人行道走,这样就避开了那两道大岭,虽然沿着火车道线走也不算安全,可必定比大路近,不安全因素也相对降低。

    我骑车的技术实在是不敢恭维,越是看见路上的石子,心里就越紧张,越想绕过去,偏偏就对准石子骑过去,越有沟越想躲,保准掉沟里,甚至有一次和对面骑来的自行车相住了,左躲右闪还是骑到别人的前轱辘上了,弄的我和那个素不相识的人都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路上磕磕碰碰,摔倒了爬起来不知道多少次,到公社没有迟到,我心里慌张的情绪才平静下来。可自个最清楚,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不是车坐子歪了,就是车把扭了,再不就是车链子掉了,这一路狼狈的丑态百出。

      好不容易公社的大尾巴会开完了,已经到下午五点多钟了。我不想再走那该死的火车道线了。一条窄窄的毛毛道,路基又高,基石又多,路面坑洼不平,我这个菜鸟级的骑车水平,走夜路看不清,况且火车还时常通过,拉响的气笛裹着风驰电掣的火车,吓得我心惊肉跳,跟头把式的。

  回去时我决定走大路,过大岭,虽都是上坡难骑还可以推车走一段路。打定主意,从公社出来就直奔大岭。骑一段,推一段,好在天还没有完全黑,路上来往的车辆也不少,并不十分害怕,走过了那段坡陡路长的金珠岭,然后很快就到了九座岭,这岭下就是九座屯,这岭虽不如金珠岭那么慢长,那也是一个陡坡呀,岭的两则是茂密的树林和薅草,百米之外的坡下正是火车道口,这段路车辆很少,行人也不多,路况复杂。我因为不敢放坡,就推着车往下走,刚走进坡口没几步远,从树林里走出来一个穿军装模样的人,竟直奔我而来,我一点也没有害怕,心想这人一定是遇到什么问题,或是打听道的,九座屯有部队,有靶场,他也许是外地来的不知道军营在哪里吧,看见他走过来,我很自然的停下脚步,等待他的询问,他站在自行车前挡住去路,并不说话,我觉得很奇怪,就问他你有什么事儿吗?我这时才看清,他却是个当兵的,他脸涨的通红,一下子拉住我的车把,语无伦次的说“我,我,我想玩玩”。我没听懂,你说什么?他用手指了指南边那片树林子,我这时才明白他心怀鬼胎,不怀好意。解放军是人民的子弟兵。怎能和坏人扯到一起呢,我半信半疑。他的诡异不得不让我提高警觉,抢劫吗,车是我借的,说什么我也不会给他玩!我一把夺过车把推车就跑,他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横扒竖拦,我左冲右闪想躲过他的无赖纠缠,这时我听他说“你别走啊,咱俩处个朋友呗!”我双手握住车把,眼睛里喷射着怒火,心里却又怕又恨又恶心,这是解放军吗?我把车子一横,豁出去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鬼还怕横的呢!不但要和他斗智还要和他斗勇,狭路相逢勇者胜,虽然天色已晚,那也是光天化日之下啊,在明愰愰的大道上你能把我咋地,我还就不信那个邪了!他一看我真急眼了,做贼心虚,说话也软下来了,“没有什么,咱俩就交个朋友吧,到山那边溜达溜达”。我把车一墩“谁认识你老大贵姓啊,你是解放军吗?如果是我敬重你,别给子弟兵摸黑”。这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天公不做美,竟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这时我就盼着岭上能下来人,哪怕是一辆车也好啊,可是此时不但没有人,连一只耗子都没有,我也只有见机行事自救了,就在他死皮赖脸缠着的时候,我突然大喊一声“有人来了”!在他回头的瞬间,我飞快跨上自行车全速下坡,车驮着我如离弦的箭一样穿了出去,就在我横插过火车道口的一刹那,一列火车从我身后呼啸而过,我俩差点来个亲密接触。这一车之隔,隔住了两重天。我托毛主席的福,托共产党的福,我的小命才得以留下来了。我,车,雨水交集在一起,浑身出了一场透彻的冷汗,衣服裤子从里到外瓜瓜湿,汗水雨水泪水混在一起,我只有一个想法快蹬!快蹬!头也别回快蹬!雨越下越大,天越来越黑,车子越来越沉,离家还有二里来地了,紧张的心情稍有些平缓,车子实在骑不动了,车轱辘干脆就不转,我没有一点择了,索性下来推着走,反正也快到家了,天这时完全黑了,一道闪电划过,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模糊着的远处山峦,在隐约中我发现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人朝我这边走来,那人的车骑的飞快,还没等我来得及害怕,他已经来到我的跟前,是不是刚才纠缠我的那个人那,我顾不车还好不好使,跨上就骑,那台该死的车竟和我作起对来,一步没走还把我重重的摔在泥水里,这时我真的开始害怕了,恐惧,无奈,沮丧。眼前那个人猛的一刹车,从车上下来问我,“怎么啦”?我吓得不敢吱声,但是从声音里,我没有听出来是那个恐惧的声音,我还是忐忑不安,心想可千万别刚刚脱离虎口,又掉进狼窝呀!他低头看了看我的车“车轱辘都让泥糊死了,哪还能走哇,找个小棍儿把泥抠出来就好了。”他把自己的车撩在一边,蹲在地上用小棍儿把车轱辘里糊满的黄泥一点点的抠出来,弯着腰凭着手感不停的弄着,天完全黑了,他也只能摸索着收拾车轮塞满的泥,不一会儿,车子大概清理干净了,一双沾着泥的手往湿衣服上抹了抹,“好啦,你骑上走吧”。我骑上车,感觉真的好轻快啊!他也骑上车迅速的超过了我。

    这在回家路上发生的事情,真是冰雪两重天啊!前一个撞见的恶魔,我还能发出怒吼,还能清醒的支配自己的意识,现在遇到上了这么好的热心人却连一声谢谢都没有说,也没有看见这个陌生人的善面,不知道他是谁?只依稀看到他那双灵巧的大手,那身湿漉漉的衣服,还有那消失在风雨夜色中的背影。

你可能感兴趣的:(路在脚下(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