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在原地刚报完警,就看到易洋大叫着冲了进去,一阵嘈杂的打闹,然后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小心地踱到巷子口,心脏跳得像擂鼓,学着易洋的样子探出头朝里面望去,乌漆麻黑的。
眼睛稍稍适应了黑暗,只见几十米处一个人影躺在地上没有生息,光看那轮廓就认出了是谁。
惊得双手捂住了小嘴,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易洋......”春夏发疯似地狂奔过去,扑到已经没有反应的易洋身上,“易洋,易洋......,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
春夏把易洋的头扶起,放到自己怀里,触及到后脑,手中一片滑腻,不用猜也知道那是什么。
泪水已经让视线模糊,想大声哭喊,喉中却哽着无法呼吸,紧紧地抱着爱人的头,春夏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下子被抽空。
“对了,手机,手机......”
春夏意识混乱,胡乱摸索寻找着自己的手机,触摸到裤兜里的手机,手却抖得没有一点力气,狠狠地一口咬在手上,疼痛刺激得勉强提起一点力气,但手里的鲜血却把手机的屏幕涂抹得一塌糊涂,触屏一点反应都没有。
“啊......”春夏崩溃地尖叫,泪水如洪。
此刻,迟来的警笛声保持着嗡鸣,停在了巷口处,巷内漆黑,只听见一个女孩的哭声,两名警察扶枪谨慎地靠近。
“你们快来啊,救救他,救救他......”春夏如抓到救命稻草,对着两名警察哭喊大叫。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急忙冲了过去。
“0983呼叫总部,有人受伤需要救护,地点,温鸾洗浴往西两百米巷内,伤者头部重创,腰部刀伤......”其中一名警察检查着易洋的伤势,并用对讲机呼救,另一名则检查着案发现场。
“你们救救他......”春夏眼泪鼻涕血糊了一脸,哀伤的眼神是那么的凄婉,两只手分别捂着易洋的两处伤口。
“他还没死,救护车马上就到,你帮他捂好伤口。”那名呼救的警察看着春夏的眼神有些不忍,只能这样安慰她。
春夏勉强接受了事实,脸紧紧地贴着易洋那苍白的脸颊,感受着那残留的一点点温度。
另一种不同的嗡鸣声传来,速度很快,不多时,三名穿着白色大褂的救护员赶到现场,为易洋作了简单的伤口处理,带上氧气罩后抬上担架,春夏一步不离地跟着跑向救护车。
那位检查现场的警察还想拉住她做笔录,被一只大手拦住了,那位呼救的警察冲他摇了摇头。
“我去医院做笔录,你留守案件现场。”
“嗯。”
..................
感觉自己在一条白色的隧道里飘飘荡荡,好像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白茫茫的眼前找不到一点参照物,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隧道的出口,总算出现了不同的颜色,准确地说,是一个背影。
那个背影不知道怎么,明显一怔,身子朝旁边挪了挪,然后又在干自己的事,好像在刷牙。
“帕特玛,洗好脸了没有,亚瑟已经在外面等你了!”奥利安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来了!”抹掉嘴上的泡沫,帕特玛照照镜子,嘴角牵动出一丝笑容。
“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慢。”亚瑟从餐桌上拿起一块蛋糕塞嘴里,“奥利安娜阿姨的蛋糕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奥利安娜从厨房端出两杯牛奶,递给亚瑟一杯。
帕特玛走到餐桌前,刮了刮正在与早餐较劲的奥莉那翘挺的小鼻子,奥莉挥舞着木质餐勺把那只臭手赶开。
嘴里塞了一块蛋糕,端起牛奶大口送入胃袋,拉着亚瑟就往门外走。
“你着什么急啊,”亚瑟抹了抹嘴角残留的奶渍,朝厨房挥挥手,“奥利安娜阿姨再见!”
“帕特玛,多吃点再走。”奥利安娜抬起手,叹气地又放下。
“不了。”帕特玛头也不回地拉着亚瑟出了门。
两人的身上都穿着天都学府的制式校服,内部修身的裁剪,配合垂至手肘的斗篷外帘,呈现一体的干练,左胸口双月背扣的徽章,形似一个X的形状,名牌学府总有名牌学府的骄傲,看路上行人的目光就知道了。
从住宅街区转到一条僻静的小路上,帕特玛停下了脚步。
“亚瑟,你先去学校吧,我还有点事。”
“什么啊,不是说好的一起去交毕业作业的吗?”亚瑟指了指自己背上的背包。
“你先去交吧,反正老师知道这是我们俩的功课,我过会再去找你。”帕特玛微笑着拍拍亚瑟的肩膀。
“好吧,那我交完在训练场等你,”亚瑟转身正准备离开,身体顿了一下,看看两边的道路,又回过身来,一脸贱笑。
帕特玛有些奇怪。
“嘿嘿,这边好像是去安吉拉家的路线吧?”亚瑟指着右手边的一条道路说道。
“啊?”帕特玛有点懵,什么意思?
“我懂,我懂......,您随意,我自便!”亚瑟一副瞧你心虚的表情,转身背对着帕特玛挥了挥手。
帕特玛懒得理他,看他走远,表情渐渐严肃。
“你是谁!?为什么要对我使用意念窥探?”帕特玛转身对着背后的空气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
“我已经发现你了,出来吧,你的精神隐匿修炼得这么烂还学别人窥视,给我滚出来!”帕特玛手上聚起一把意念之剑,垂在身侧。
“你...你能感觉到我?”声音显得是那么小心翼翼,“那为什么以前......,以前?我好像记起一些东西了。”
帕特玛懒得听那些胡言乱语,手上念剑朝前方猛力一劈,剑锋从一团近乎透明的气团中间一闪而过。
“嗯?精神体?不是念力?”只见那团气体只是轻微晃动了一下便又聚成一团。
念力虽然也是来源于精神力,但念力可以操控,精神力却是本源,念力只能影响它却不能伤到它,除非用自己的本源精神去攻击,但那也只有它闯入自己的精神领域才能办到。
“你...你真的能看到我?啊!我...我终于看到你的正脸了!”那团气体的声音中带着三分疑惑和八分惊喜,多出的一分包含着一个靠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谁?”从那不知名的言语中,帕特玛听出它并无恶意,还有点脑袋秀逗。
“我是...我是......,我在梦里见过你...你的背影。”气体说完连自己都觉得可笑,只期待他能理解吧。
“......”帕特玛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它。
“......”,气体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从小到大,我每次都能在梦里见到你,但只能看到背影,看着这个背影渐渐长大,也许,也许我现在也是在梦里吧……,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正脸,长得还蛮漂亮的......”
“说重点!”帕特玛皱起眉头,不太喜欢漂亮这个形容词。
“每次做完梦都会忘记,只能记住你的背影,估计一会我醒了又会忘记你吧……”气体的语气有点失落。
“我这是第一次感觉到你!”帕特玛很严肃。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你能看到我。”气体显得有点小兴奋,突然,“你...你是说,你以前从来感觉不到我?”
“看来,你这次的梦有点特别,你,发生了什么?”帕特玛也有稍许的惊讶,疑惑快要接近明了了。
“发生了什么?”气体一阵剧烈的晃动,“发生了什么?......”
抢劫,打斗,刀,木棍……,一幅幅破碎的画面组合,气体沉默了……
“怎么了?”帕特玛看着归于平静的气体不再发出声音,出声询问道。
“我......我好像......死了。”气体终于出声,显得很落寞。
“我看不见得,人死后精神体会很快消散,看你什么都不懂,应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就算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原理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区别,从你出现到现在已经有很长时间,所以你应该没死,大概是昏迷,从我家人和亚瑟的反应来看,他们看不见你,也就是说只有我才能看见你,我想,我知道你是谁了。”帕特玛一口气不断,跟机关枪一样滔滔不绝,把气体说得一愣一愣的。
“你这家伙是逻辑怪吗?”气体无语了,总之,知道自己没死就好,“没死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大不了在你这里待个几天我就回去了。”
“易洋!”
“啊?”气体没反应过来。
“你好烦!”
“等等,你知道我的名字?”气体声音高亢地尖叫道。
“就跟你知道我一样,我还有事,先走了!”已经在这里逗留了很久,帕特玛转身朝学校方向走去。
“我还是跟着你比较好,这里我又不熟。”易洋也认清了自己的现状,反正想知道什么,这几天时间也够用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帕特玛头也不回地说道。
“奇怪什么?”易洋跟了上去。
“看看你自己吧……”
“我?我怎么了……哎?我手呢?哎?我脚呢?”易洋急得原地乱转,转了一圈,找见一根光面金属栏杆,小心地靠上去,一声尖叫,“我......我怎么成了个球?”
只见,在栏杆的反光面上,一团几乎透明的气团漂浮在空中,气团的表面仅仅贴着一双眼睛,勉强还能辨认出是自己的,连个嘴都没有,原来刚才的一番对话纯属意识交流。
“你站住,你快站住,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易洋朝着渐行渐远的帕特玛吼叫道,“你要再你站住,我...我就钻到你身体里!”
现在这种状态下,易洋感觉以前紧闭的梦之大门慢慢打开了一条缝隙,好像记起,自己可以这么办到。
“如果你不怕被我吃掉的话……你可以试试!”帕特玛停下脚步,回头给了一样一个很意味深长的眼神,把易洋盯得一阵鸡皮疙瘩。
“那你得帮我,怎么说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易洋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理由。
“彼此彼此!我没有义务帮你,再说,你对我有什么用?”帕特玛继续迈开步伐。
“我哪知道我对你有什么用处,反正一切听你的好了……”易洋追了上去。
“成交!”
“???我怎么觉得你就等着我说这句话呢......”
“少废话!进来!”帕特玛从衣领里掏出一个晶体状吊坠,“这是一个精神体储存器,平时帮助我修炼的,里面有独立空间,正好当你的窝。”
“能不能不进去?”易洋看见那吊坠开启了一个旋涡状入口,感觉有点怕怕。
“你这样飘着,我可不敢保证你会不会被那些精神力强大的人发现,到时候,你能不能回去就两说了。”帕特玛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准备关闭漩涡入口。
“我进!我进还不行么……”魂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一定得帮我啊……”
“看心情......”
帕特玛收起吊坠,嘴角勾起一个很大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