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2.01 新年记

    究竟还是到了农历新年的第一天，所谓“大年初一”。虽则是一点年味儿都未曾感受到，但作为不在家度过的第一个年，于我而言确实也算特殊了——或许正是因之远离家乡，失去了走亲访友的权利，也便无心再去闲游，一人留在冷清但非孤独的宿舍中，才颇觉毫无年味儿的存在。可是再细想，孩童时过年的乐趣如今早不剩几分了：春晚愈发索然无味，正能量漫天，看完却只觉强硬而尴尬；为保护环境减少碳排，便再也难闻炮仗的响动，也久久不见夜空的烟花；而每年重头的压岁钱，也因为远离家乡而不得红包，终究变成了微信零钱里冷冰冰的数字——虽然这样子或许更方便使用；更遥远的，又想到与弟弟在除夕夜里一起游玩“双人旋转赛车”，到底是再难提起兴致。

    恍然间又想起昨晚与旧友游荡于街头觅食的“落魄”：火锅未能吃上，走访多家店铺却也是早早关门，终究只能在快餐店解决一顿，可谓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以火锅的预算点单，却剩得一堆食物，打包后不得已使得今日“寒食”，但或许也颇是因祸得福，不必再纠结于吃什么，不过也是选择困难症的一点小小福音。所谓北漂的痛，大体也只有在举目无亲而满街零落中才能更加真切，但至少这个新年我还有旧友相伴，也不至被生活压榨的难以承受，于是体会的也只有零落与寒冷，稍稍蜗居在柔灯伴随的宿舍中，孤寂之感便化作平常。自然，我期许多年后仍在漂泊的我依然有如此心境，虽非青灯古佛，却仍能体会到内心的宁静。

    有时会想要回忆自己过去一年来的经历，但想想却是有些消费过往，空费情怀；有时会想要展望自己未来一年来的期许，但想想却有些畏惧自己的怠惰，终使得所有期许成了泡影——于是如此一个继往开来的时节，便渐渐地在我心中枯竭了。

    回顾终究还是需要回顾的，看了看这半年以来所记录的东西，也只能哀叹自己毫无成长，而依然干涸的笔锋。现在想来，我愈发不知道写些什么，也不知何时应写，甚至于连遣词造句都毫无热情，便也只能找出一个又一个借口，试图为自己开脱，骗过内心罢了。何去何从的思考从来不少，也勉强能算作是对生活的挣扎——然而我渐渐忘了如何去挣扎，也渐渐不明为何去挣扎，因之少了很多思虑，却也少了很多自责，称不上是好还是坏。

    想来还是在不愿为生活折腰的年纪遇上了需要自己负责的转折，便终究是将逃避的权利发挥到山穷水尽，无论是退课还是在找导师；这种逃避一方面出于不想把自己逼得太狠，而期许有时间看看世界看看书，另一方面大概是出于对未来的迷茫，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也便在这一日复一日的迷茫中将期许泡汤，徒留苦痛与无奈。说是还有一年半的时光，然则留存的挣扎时日不过半年便要见到分晓，一时间却是越忙越疲，越疲越拖，越拖越忙的苦难循环了。

    牺牲了太多，但毫无收获，或许这正是我无奈的遗憾。在这种不对等的交易中，到底是无法把自己看得清楚了。奋斗与挣扎，姑且留给明天的自己，至于今日，不妨欺骗自己，留得片刻属于自己的宁静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