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康康
春花的男人跟着草根走了,这样也让春花觉得轻松不少。
春花,常常暗自问自己怎么就没有勇气走出去?
是因为大嫂那句女人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还是因为霞嫂那句,你走了,以后还嫁不嫁人?你要是这样子走了,以后还嫁不嫁人,也不会有男人愿意娶你了?到那时你想回,这个家你也回不来了,好歹你现在还有个家。
认命才行,命不好白搭,大嫂们的话总是在她耳边响起,转身,想想也不一定是那么回事,表姐不就是靠自己的努力和勇敢争取到了好的生活吗?为什么自己最后都按照这些嫂子们所说的去做了,说明自己也觉得是这么回事?
大嫂有了剪窗花的活,会带上春花一起去,剪过几次之后,春花‘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大嫂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外出的机会多了,春花慢慢变得开朗一些,脸上也看得见笑容了,似乎从丧子之痛中走了出来
春花的剪纸,漂亮,有灵气,使得邻村都知道了她的好手艺,像是头顶乌黑的云层被风吹散,阳光照了进来。
殊不知,很快,乌云很快再次笼罩了她。
这次你别去了春花,大嫂为难地看着她说。大嫂,怎么了阿?说好了我去剪的吗?春花不解地看着大嫂。
这次我也不去了,让他们找别人剪了,大嫂把脸转向一边,还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唉,也是,这个活,学学谁都学的会,人家没必要非得用咱。
大嫂还想说什么,可是只见她抿动着嘴唇,喉咙动了动,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
原来随着春花剪纸的活越来越好,关于她的流言蜚语也多了起来,不知谁传言说春花死过一个孩子,是她自己不吉利,这让很多办喜事的人不敢请春花剪纸了。
没多久,春花发现了身体的异样,算下来,自己就是在男人离家前怀孕的,尽管这个孩子不是在春花的期盼中到来的,却也平平安安地降生了。
在丈夫走后的三,四年里,连新中国都成立了,丈夫却没有带回一点消息,春花呢也没问过任何人。
按理说,刘二爷应该知道一些她男人的消息,毕竟他是跟着草根走的,草根应该和刘二爷有联系。
但,刘二爷从未在春花面前提过一个字。
娘,一个刚满三岁的小男孩欢快地从大门口跑进院子,绯红的脸颊顶着厚厚的一层春。
娘,这是二爷爷给我的一个鸡蛋,是熟得,可以吃的,小男孩将右手中的鸡蛋举在春花的面前,开心的表情犹如春天暖风的沐浴下绽放的桃花,洋溢着人人喜欢的欢笑,而说出的话让春花心理不好受。
春花找人给孩子取名为“吉康”,取吉祥健康之意,春花停下手中被揉搓的卷成一团的衣服,撩起用各种布头拼接做成的围裙擦干双手,蹲下身子将孩子揽入怀中说,康康现在想吃吗?
娘,我想吃,康康的表情充满了期待。
那娘给你剥好不好,春花从孩子手中接过鸡蛋放在身旁的石头上用力敲了几下,去掉蛋壳,露出晶莹剔透的蛋白,孩子则迫不及待地叫着娘,我要吃。
春花把鸡蛋放到孩子的嘴边,小嘴轻轻地咬了一口,春花起身去灶间端来半碗早上盛的玉米粥,慢慢吃别噎着。
娘,你也也吃一口。
我不吃,康康吃。
娘你吃一点,说着将手中剩下的小半个鸡蛋递到春花的嘴边,我还没见过娘吃鸡蛋呢,比饼子好吃,娘,你还是尝尝,呀,鸡蛋掉在地下了。
孩子看着沾满泥土的小半个鸡蛋,稚嫩的声音夹杂着些许焦急。
娘,鸡蛋掉了。
没事,娘去洗洗还能吃。
春花努力忍着难过捡起小半个沾满泥土的鸡蛋,从水缸舀出一点点水,使流出的水变得细细。
康康蹲下身仰起头认真看着母亲,娘,洗得还真干净。
娘,咱家的小鸡有鸡蛋吗?孩子的话让春花有些心酸。
春花摸着孩子的头说,康康,咱家的鸡,几天才下一个蛋,那也是给奶奶吃的,奶奶身体不好。等娘以后养更多的鸡,给康康吃鸡蛋好不好?
嗯,好,孩子天真地回答。
刘二爷信步走了进来,春花啊,我下个月初五去赶集,套上我那毛驴去,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坐我那毛驴车带着孩子回趟娘家呀。
春花惊喜地说,真的呀二爷,那可太好了,可真是好久没听你说赶着毛驴车去赶集了呢,我这也有大半年没去看俺娘了,俺去,带着康康一起去。当春花正欣喜的当头,传来两声妇人的咳嗽声,春花的婆婆从堂屋走了出来。
刘二爷夫妇打心眼看不惯春花婆婆的为人处世,别看两家是对门,在春花嫁过来以前,刘二爷的贵脚可是从不往这个大门里迈的,也许因为刘二爷夫妇没有子女,总是维护这春花在这个家的处境,遇到困难也愿意帮一把。
但是春花仍然没想到,刘二爷说去赶集,也是老夫妇俩看春花很就没有回娘家,就借口去赶集好让春花打个便车,可见其用心良苦。
春花还不知道的是,两家关系的疏远,是因为婆婆曾散布谣言,说不能生孩子的女人不吉利,二奶奶就是不能生孩子。
二奶奶本名张氏,性情温和,娘家虽并不是什么大门大户,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儿,有三个疼她的哥哥,据说二奶奶出嫁时父母把所有压箱底的东西全拿了出来,在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的社会,二奶奶的父母却丝毫没有被外界的思想所影响,可见爱女之心非同一般。
然而,遇到刘二爷才是二奶奶人生的好运的开始,如果说性情温和的二奶奶嫁给谁都幸福的话,那心胸宽广的刘二爷娶了谁也照样幸福一生,老天偏偏让这两个人遇到了一起,能不让他们的人生有点遗憾吗!否则不是太完美了!
春花的公公是个在老婆的压制下渐渐变得有些木讷,就是这样性格迥异的两个男人,从没有因为各自女人之间的恩怨而彼此心怀芥蒂。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