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山茶花


那个箱子摆放在门口有半个多月了。

箱子是薄板钉的,褐色,浓烟熏过一样。长方形,有点像低矮的木栅栏围成的微型花园。它确实是用来栽花的。

那天我在客厅看电视,院子里大黄吼得极凶,恨不得挣脱铁链扑过去的那种。这是有人踏进院子的迹象,我出门。一个陌生人,手里就拎着这个木箱子,里面还有黑色的滤水布袋。没听到他正和我妻子说些什么,但听到妻子说不要不要。我以为是陌生人兜售什么产品,问他是什么?他说是村里发的,养花的,可以要也可以不要,反正不需要老百姓出钱。

大黄吼声不断,仿佛要将陌生人撕碎。

我说村里发的就放在门口吧。车子都停在外面,这半边门不开,没影响。陌生人瞅瞅,觉得位置很不错,丢下箱子,人就走了。一会功夫,又来了两个人,推来新鲜的泥土,将箱子装满就走了,地上洒了一点,没人来扫。

箱子摆放半个月,上面曾经潮湿的泥渐渐发白,很难看的样子。这世上许多物件需要搭配,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再高档的花盆若只是盛点水,那只不过叫容器。

昨天中午,沉默了一个上午的大黄又吼起来,急切而又愤怒的吼。坐在沙发上的我斜过身子,从不锈钢门的下摆能见到慌乱的脚步。出门,有两个女人在栽花,米把长的箱子里已完成了一棵。一个女人用手还在刨一个坑,估计差不多大小,弯腰拎起一棵小树苗,很沉的样子。苗不大,根系裹着的泥土不少,圆圆实实,是山上的那种黄土。放下,还不及黄土的一半。拎起再刨,用手拃拃根部,又拃拃坑的深度,再放下双手将根部围上土就算完成了。我对她们说,水由我来浇。

栽的是山茶花。

不到五十公分高,主茎只在大拇指粗细。枝条太密,剪掉了一些,本该还要剪掉一点,却舍不得枝头上的花蕾,它们在我面前张开了羞涩的笑容,我不能做摧花的杀手。

一手端盆,一只手轻轻地撩水,从叶面到根部,慢慢朝下洇,洗尽风尘的叶子深绿,像打了蜡似的射出缕缕光泽;从已盛开的两朵花可以看出这是复瓣的茶花,水红色,似月季,似玫瑰,清香怡情。

苏轼说,山茶相对花谁栽,细雨无人我独来。说似与君君不见,烂红如火雪中开。上海没下雪,但在这百花凋零的季节,能见到一树花开,也是一道独特亮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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