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醒了,记住了打开陵门的方法,记住了南宏的欢喜与跳脱,记住了南枝对所有人的温柔以及所有人对南宏的宠溺。
南知再次上山了,去了那座陵,同样的雪天,同样的陵门,不同的背景,不同颜色,新旧交替,似是两个时空的重合。
驻守皇陵的还是湛江与刘裴,他们似乎对这座陵格外执着。
他们是想在这座陵里找什么呢?
湛江看见了南知,停下了对陵门的研究,走上前去,“南知同学,你怎么又来了。”
“来看看。”
湛江对南知的执着和淡然无奈,纵容了她的行为,自顾自地研究陵门去了。
看着湛江与刘裴专注而执着的身影,南知淡淡开口道:“我好像知道怎么打开陵门。”
湛江和刘裴同时看向她,震惊她的言语,他们在这研究大半个月都不知道怎么打开这扇门。
他们又觉得她在开玩笑,但大半个月的一无所获又让他们隐隐期待。
南知淡淡开口说出两个字:“南宏。”
“什么?”
湛江和刘裴的脑袋里出现南宏傻笑的样子,他们怎么相信南宏那个没心没肺的傻大个能打开这扇让众多专家头痛许久的陵门。
南知又开口了,语气里满是肯定:“南宏,南宏知道怎么打开这扇门,南宏能打开这扇门。”
南知肯定的语气和神态让湛江迟疑了,或许南宏真的能打开这扇门呢,他的运气一向很好。
最终,湛江叫来了南宏。
南宏顶着大雪,深一步浅一步地走来,抱着他特有的纯粹与活力,“湛江,你叫我来干啥?来看你们挖墓吗?你要带我去盗墓吗?嘿嘿,真好,我还没体验过这么精彩的人生呢!”
湛江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地说:“想什么呢?我们正正经经的考古工作者,盗什么墓!”
只有在南宏面前,湛江才会被逼得褪去那层成熟稳重的躯壳,变得像少年一样生动,会生气、会打趣、会愤怒、会激动。
“那你叫我来干啥?我又不会考古。”南宏满头疑惑。
大冬天的,在家烤火的南宏被湛江叫到这满山白雪的荒山野岭,什么都不讲清楚,就喊他来。
原以为是冷酷无情的大兄弟良心发现了,准备给他这个这么多年的好兄弟一个惊喜,他兴冲冲地来了,结果就这?
湛江示意他看陵门,随着湛江的目光,南宏看着恢宏的陵门震惊了,“这、这……这是哪个时代的陵啊?这么恢宏!”
南宏兴奋地跑进陵门,看着这有些熟悉的门,幽幽道:“不过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说着,他触上了陵门的开关,根深灵魂的熟悉本能地让一向知道分寸的他动了古墓陵门上的开关。
“轰隆隆……”
陵门动了!
南宏一脸懵地站在陵门前,看着自己动了陵门的手。
湛江震惊地看向陵门,南宏真的打开了这扇陵门!随后他反应了过来,大喊地跑向站在缓缓打开的陵门前的南宏,“南宏,离陵门远点!快点!”
谁都不知道一个封闭了几千年的古老陵墓在接触空气的一瞬间会发生什么。
在陵门快要打开的时候,湛江扑倒了南宏,避免了他与墓内气体的直面冲击。
劫后余生的湛江松了一口气,“古墓封闭了很久,里面的气体发生了变化,可能含有有毒物质,古墓刚开时不能站门前!记住了吗,南宏!”
南宏还呆呆地看着自己打开陵门的手,呆呆地点头。
他居然毫不费力地打开了一座气派古墓的门!
——
坐在窗前发呆的南知似有所感,直直地望向陵墓的方向。
门开了。
南宏来了。
她上山了,去看看梦中那些熟悉的场景,以及现在有何变化。
湛江坐在打开的陵门旁的雪地上暴躁地数落着呆呆的南宏,刘裴远离陵门远远地看着他们,似幸灾乐祸的打趣,似古井无波的羡慕。
感觉他离他们很近,近到可以是互相揶揄、毫无芥蒂的兄弟;感觉他又离他们很远,远到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他们。
这是南知第一眼看到景象。
本来她是想着重看看南宏的,在梦里,在这座陵墓前,主角是南宏,但是南知被刘裴那种恍若不是人间人的距离感所吸引。
他好像不该有这个被排除在外的孤独感,他好像不该有随时都可能消失的缥缈感。
他该是和南宏一样灵动,但带点不自信的刻礼,他该像湛江一样坚定,有让人感到踏实的厚重感,让人能真真切切感受到他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随时要消失的孤魂……
南知站着原地,定定地望了刘裴很久,她很心疼他,包含着一种对亲近之人纯粹的心疼,和一种知道真相满怀愧疚的心疼。
刘裴,这个人啊,在南知这里一直是一个有着悲壮,让人心怀愧疚的存在,她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异常真实。
刘裴看见了南知,愣了愣,尴尬地笑了笑,打招呼道:“南、南知,你怎么又上来了啊?是来找湛江的吗?”
不怪刘裴看到南知就尴尬,实在是每次南知看他的眼神都充满悲怆和愧疚,任谁被不太熟的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都会觉得尴尬的吧!
南知还那样看着他,刘裴也不知道该怎样打破僵局,幸好湛江看见了南知,停下了对南宏的说教,主动走向了南知。
在湛江走向南知的同时,南宏也望向了刘裴,走向了他。
他自然而然地把手搭在刘裴的肩膀上,倚着他站立,吊儿郎当地看着湛江和南知,时不时与刘裴说两句熟稔的话,“阿裴,你有没有觉得湛江和南知在一起的时候会有那种只容得下他们两个人、别人插不进去的感觉?感觉被陪伴多年的兄弟抛弃了一样,感觉怪怪的。”
刘裴很想对这个把半身重量压着自己肩膀上的傻大个翻一个白眼,这么明显的事儿在见他们第一面就发现,这个傻子与他们相处了这么久才隐隐有所感觉,不知该说他心大呢,还是该说他缺心眼?还有,能不能不要对他这么熟稔!他真的与这个傻大个不熟啊!
南宏把刘裴搂得更紧了,欣慰地说:“还好我还有有你,不然我真的得当一个被抛弃的孤家寡人或者一个忒大瓦数的电灯泡了!阿裴,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吧!遇见你真好!”
“……”你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吧。
刘裴感受着厚围巾下隐隐作痛的脖子,悻悻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