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未至,致考研

栖霞山的枫叶红了,栖霞山的枫叶落了;走过的人说树枝低了,走过的人说树枝在长。



一、小小的疯狂暗示

教学楼,走廊的椅子上摞满了参考书,最上头是本老版绿皮《中国当代文学史新稿》。

图书馆,身边的男孩子正疯狂刷题,扫一眼,好熟悉的封面——新版肖四又上线了。

……

类似的场景不可胜数。它们好像在提醒我,考研的日子即将来临,而距离上一次考研,忽忽又是一年。


人是很懒的生物,当一件事不再与自己利益相关,也就不大会热心关注。一如只有在大一才会对高考er表示感同身受那样,但无论如何,只能以曾经的身份了。


我依然无法忘记那段时光,至少现在不会忘。


二、不过是没有退路而已

备考以来的所有记忆,如今只零星地留存于当年的日记(日记:我就在这里,不离不弃)。不刻意翻看的话,而今的印象只剩下彼时超级单一的daily routine:每天六点闹铃响完第一声从床上蹦起来,六点半来到自习室,夜晚十点半离开,回宿舍再背半小时政治——如此循环往复。


朋友总说,你看你当年(对,当年)多爱学习。哪里哪里,不过是没有退路而已。


当年所谓“喜欢古代文学”,不过是知道两句诗词和红楼雅事,进而期盼着吟风弄月、附庸风雅而已。《文选》某一文体的流变,跟我有什么关系?魏晋南北朝跟五代十国的具体时段、朝代和国家,太难为人了吧??我不喜欢鲁迅穆旦,托陀契莫,更别提索绪尔和什么反切音韵。要不是为了考研,我大约这辈子都不会接触这些。


然而,口口声声说热爱文学,假如连这些基本知识都懒得学习和掌握,我们可能连“入门”的资格都没有。


而我这种自以为是的先见,实则源于没有了解或不够了解。终于,在从勉为其难到心甘情愿地与之打交道的这一过程中,我逐渐意识到专业和业余、学术和鉴赏的差别。真的猛士,不仅敢于直面惨淡的素颜,而且敢于正视肤浅和弱爆了的自己。


三、信仰or迷信

讲真,我现在不觉得那段日子有多苦:资源多,干扰少,作息还规律。因为心中有很强的信念,每天过得很踏实也很充实。

时常听前辈说,理解就好了,没必要背书。我只是不信。转述和独立思考固然重要,可那些人物字号、朝代年号尤其是数不清的经典作品、评价和出处,我真的做不到“理解”了就记住啊。本着六神磊磊所谓“有一种牛逼叫做我能背下来”的精神,我决定多动动嘴皮子。万一有用呢。

素来对紫色无感的我,特地为复习资料包上紫色的封皮,买紫色的水笔,用紫色的水杯,紫色的雨伞,紫色的坐垫……桌前摆一张前辈寄来的明信片,和闺蜜递来的爱心小纸条;生日不许朋友送书,因为怕shu;看到前辈们的手写祝福语,感动得热泪盈眶;一度把《NJU爱上南大》的歌词“想要看清南大你要更上一层楼”听成“想要考进南大你要更上一层楼”,继而奋发图强……放在今天,这些行为不免略显幼稚和矫情,可是在那段挣扎浮沉的时光里,它们真的支持着我坚持到了最后。谁说鸡汤没有用。


四、走出“白色”恐怖

记得考前一天给老妈打电话,老妈只调侃了句“冬至日么考研”;记得考试第一天中午作死不休息结果被黑咖啡坑煞(越喝越困),考完哭了一晚上什么也没复习;记得第二天看到专业课试题茫然了许久(内心os:居然是手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我会吗……我好像会……)终于拿起笔开始答题,结果紧赶慢赶也没做完;记得打铃后手忙脚乱中忘记把考卷塞进信封就贴了封条,急得一路和监考老师没完没了瞎叨叨……


曾经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惨的人,后来才发现自己有多幸运。又或者,努力真的可以增添运气。


如今,因为面临着新的压力和挑战,再回首,感恩之余,也真心感到相比之下自己做得还远远不够。谁都更愿意拿云淡风轻的口吻叙述当时也许并不轻松的经历。而那些见证和陪伴着我度过数不清的狼狈时刻的人,如今已不在身旁。


可能人生须经过一段窄巷才能看到更宽阔的世界,我们需要战胜的终究是自己。往前走吧,一鼓作气,一战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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