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惜阴说》大义

原典 丙戌(1526)

同志之在安成者，间月为会五日，谓之“惜阴”，其志笃矣；然五日之外，孰非惜阴时乎？离群而索居，志不能无少懈，故五日之会，所以相稽切焉耳。

同志，志同道合之友，，也就是向阳明先生学习心学的同学，他们一起搞了个心学读书会。两个月一次，一次五天集中共修、会讲、对话，目的就是相互砥砺，共同成长。

安成：1526年十二月，邹守益在从政之余回到安福，与刘邦采等在安福的王门弟子联系建立“惜阴会”。讲会隔月举行，每次五天。刘邦采请先生书会籍，先生为之说。安福县自古被誉为“赣中福地”，地处江西省吉安市西部，毗邻革命圣地井冈山，属江西省直管县。秦始皇统一中国前，这块土地上就存在安平、安成两个县。福县有阳明先生亲传弟子29人，邹守益最有名。亲传弟子数量，以县为单位算的话，安福是天下第一。

阳明先生肯定了这个惜阴会，同时又拔高了。把共修的五日和非共修的时间，打成一片。

呜呼！天道之运，无一息之或停；吾心良知之运，亦无一息之或停。良知即天道，谓之“亦”，则犹二之矣。知良知之运无一息之或停者，则知惜阴矣；知惜阴者，则知致其良知矣。

惜阴就是珍惜时间，五日惜阴那是名头，真的珍惜时间的话，那里哪里还有此五日非此五日之别呢？这是为己之学，不是为人之学。知即行，哪里还有断裂处呢？人心之知，与天道之理，是想通的，道通为一。天道不息，吾心之良知之运亦不息。从不息处用功，就是致良知之道。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此其所以学如不及，至于发愤忘食也。尧、舜兢兢业业，成汤日新又新，文王纯亦不已，周公坐以待旦，惜阴之功，宁独大禹为然？子思曰：“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知微之显，可以入德矣。”或曰：“鸡鸣而起，孳孳(zīzī)为利。凶人为不善，亦惟日不足，然则小人亦可谓之惜阴乎？”

我们可以看到，孔子是在不息处用功。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天之道也。学而不厌，诲人不倦，这就是孔子的工夫。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这是夫子用功之不息。尧舜在事功上亦是兢兢业业。成汤的日新其德。

《朱子语类》：“问‘纯亦不已’。曰：‘纯便不已。若有间断，便是驳杂。’”这是就天道而论，所谓“至诚无息”之谓也。万物并置天地之间，斐然成章而不相杂者，以天地生物之不息、物性自诚之不欺也。天地之纯，不以其质朴无文，以其文面化易之不已也。文王之德之纯，不以其质野无文，以其文面革新之不已也。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文面之德尽矣。（柯小刚老师）

周公，坐以待旦。圣贤厉害在哪里？人十能之，己亥杂诗千之。这就是圣贤，下大功夫。而非有什么天才只而投机取巧。

再谈到中庸的戒慎恐惧，就是对善恶是非的明辨，致良知之教，永远是善的导向，是人性之美好。

善之不息，就是为善去恶，最终止于至善。阳明先生最终回到大学之教，是其儒者之信仰，阳明先生是最注重践行的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