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委会妇女的二三事

本故事纯属虚构


                                                             一

四月的某一个阴雨天,下水道工人老李在“平安小区”通下水道时,发现了一个被扎了死结的黑色大号塑料袋,污浊的下水道气味与这塑料袋内散发出的气味混合为一体,塑料袋完好无损的放在下水道通道的边上,没有一丝水迹,老李好奇的将塑料袋提起,掏出了左边工装裤带钥匙扣上的工具刀,把结剪开并用手电筒照亮,发现是一个泡沫箱装着被人切下的戴着戒指的无名指。 老李惊呼了一声,迟疑缓慢的伸出长满老茧的右手摸了摸那一枚金戒指然后放开手,在下水道里来回踱步,忽然停下,目光紧盯着那一枚金戒指,把它从这个被切下的无名指拔出,随后攥紧塑料袋口,临走时还拍了拍工装裤带。

“不好了,我在下水道发现一根手指啊,快报警啊”!老李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说,左手还拿着塑料袋。 保安是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听到这件事情并没有第一时间和老李产生了要去报警的想法,保安眉头一皱乌黑的眼珠子一转心想:平安小区是获得了连续五年的“平安和谐小区”最佳奖,要是传出去,那不就乱了吗?这事,得报告小区李经理才行;好在现在小区内的居民不多,没什么人发现。

 保安努了努嘴巴,老气横秋的对老李说:你先回去吧,我报告经理之后我们会处理报案的,你不用担心,谢谢你对本小区的服务! 说完保安便拿走了老李手中的塑料袋。

 “啊, 好吧,那我先走了”老李不敢看保安的眼睛,眼神还时不时乱飘。 天空飘着濛濛细雨,老李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平安小区,工装裤袋里的钥匙扣与戒指碰撞发出的刺啦声,时不时回头看着刚刚那个井盖,视线越来越模糊。不一会,风吹了小区门牌右侧印着“平安和谐社区”的锦旗。

保安心理不安四处张望着在小区内稀疏的中年人与小孩,紧抓着塑料袋,准备去物业办公室报告经理。 他抬头看到一个身影,大概180cm的身高,身材清瘦,带着金丝边眼镜,皮肤白皙,拎着公文包,缓慢的向保安走近,保安凑近一看,原来是32栋3单元302号的小方,听说是名牌大学毕业的硕士,据说在国外留过几年学,28岁未婚,是某个知名大学教物理学的老师,父亲早年走了,就剩下他和母亲相依为命。 保安目不转睛的看着缓缓走来的身影,慢慢的把塑料袋收到身后遮挡住。 “哟,小方啊,今天这么早下课吗”保安皮笑肉不笑的说

“恩,今天下午没课”小方用左手扶了扶眼镜框。

 互相寒暄客套之后。小方转头走向那条通往铺满鹅卵石的小道,因为下过雨,鹅卵石还未干,表面油光透亮;两侧都种满了密密麻麻的茉莉花,每一个灌木丛都有三五只蜗牛,春暖花开的季节,茉莉花香的味道格外的刺鼻。 走到路的尽头,小方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从保安室里的保安拿着塑料袋走出来的粗壮背影和大步流星的步伐。转回头,定睛,左眼一瞟,发现了井盖的标志变换了方向,摸了摸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印,径直的走回家。


                                                               二

竖日,雨停了,地板还未干,天气也是阴沉沉的。四月雨季的南方不仅让人身上黏糊糊,还让人犯困 保安吃完午餐之后躺在保安亭的睡椅上眯眼打呼噜,隐约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保安,快跟我来,大事不好了”!是一个中年妇女她满脸慌张的喘着大口大口的呼吸声,脸上抹的脂粉与汗水融为一体,流到了下颚骨的位置呈白色状的汗滴。 这个妇女是小区居委会的张姐,长相普通,鼻子上有一颗黑痣,55岁,老公在前几年去世了,据说是因为心脏病。子女都在国外,平时总是微笑待人,两眼眯成一条缝,小区的退休老人都喜欢与她交友,都称呼她为“知心大姐”。

 今天却皱起了眉头,嘴角立成一条直线。

 “不要慌,有我在,我们平安小区治安可是排市里第一的”!保安露出了骄傲的神情并摸了摸左手胳膊肘套着红色的袖章,上面写着“平安和谐”荣誉小区。

张姐把保安拉到了位于小区正中央位置的喷水池,池中央矗立着狮子的石像,周围还有四只乌龟石像,尺寸比狮子小一倍。池子内布满了些五毛一角的硬币。 接着看到场面, 在乌龟石像的嘴巴插着一根带着金戒指的无名指,石像的灰色衬托得金戒指异常晃眼睛。凑近一看,金戒指上有一个整齐的缺口。

 “我今天中午巡逻的时候,感觉这石像不对劲,好似在发光,凑近一看,竟是一根手指啊”!张姐心急火燎的说完之后,双手抱住交叉握紧,在胸前画十字的手势,同时嘴巴还嘟囔着。

保安想起上次和经理报告了这无名指事件,经理说这事就罢了吧,不能影响到咱们小区的声誉,说不定是恶作剧呢。让保安处理掉这个手指,当做无事发生。 经理还借着保安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为小区服务的借口,给他发了1000元奖金,作为封口费。

 这次又发生了无名指事件,而且还戴着残缺的金戒指。

 “这可能是恶作剧罢了,你别紧张,我会处理的,你一个妇女还是不要掺和这危险的事情了,保安面不改色的说完嘴巴合成一条线。

 “啊,这手指是死人的啊,咱们小区有杀人犯啊”张姐指着无名指说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呀,一切交给我”保安做出了嘘的手势, 因为走得较快,加上天气潮湿,保安帽檐下的眉头上有了几滴汗珠, 掏出口袋的汗巾,把无名指从石像的嘴里拿出来包好,装到了左边的口袋。

 张姐撇到了那枚金戒指,低头看着自己右手腕的女士手表,脑海里冒出了一些记忆,是一个高瘦模糊的身影面对着她,左手摇晃着一个金色的怀表,隐隐约约的听到清脆的滴答声。

 “张姐,别发愣了”保安对她摆了摆手 她抬起头,双眼无神的盯着保安左边的口袋,片刻,紧皱着的眉头忽然舒展并露出了微笑,点点头,有气无力的走回了家,右手因出汗导致手表的表带有些湿润。

平安小区每天都会让收废品的人来,也是响应小区大爷大妈闲来无事收集的一些瓶瓶罐罐和一些纸皮、坏了的家具,卖掉得一些零钱。美其名曰也可以说是为了废物利用回收,实质上是老一辈人惜物节俭,苦日子过惯了,看不得纸箱塑料瓶堆 积成山,回收起来还能得些零花钱。 收废旧的是一个骑着三轮车皮肤黝黑的年轻男人,他把车停在了一个绿色垃圾桶旁边,这时一个中年妇女笑盈盈的向他走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大纸箱,走近发现大纸箱里面套着四个小纸箱,就像俄罗斯套娃层层嵌套在内,里面还有一个扎得很死的小塑料袋。

 “哟,大姐,就这几个纸箱可不值钱”

“我不要你钱,我是特地拿来给你收走的”她笑着说

 “那多谢您勒” 年轻男人接过纸箱,看了一眼里面的塑料袋,径直拿起把它丢在了垃圾桶内。

经过第二个无名指发生不久后的周日清晨,天微微光亮,小区的老大爷大妈都下楼打太极,中年妇女们在楼下的空地跳广场舞,由于小区的楼与楼之间相隔较远,放在空地处右侧的音响回声很大,音乐声和鸟叫声的混杂交织,听起来十分嘈杂。 不远处,环卫工人拖走垃圾箱穿过鹅卵石小道,绕到了那片嘈杂的歌声与鞋子发出的塔塔声。一个没注意,从垃圾车上掉下了一袋垃圾,袋口并未打结,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这个动作引起了妇女们的注意,大家蜂拥而上,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

“这这这,是人的手指啊,是四根无名指”!一位油头粉面的妇女说

 “唉哟,戒指还是裂开的”一个男人指着说,

 “我打电话报警吧! 报警吧”!一位身材矮胖的妇女大声的说 。

十几分钟后,警笛声从小区外传来,越来越近。看到这个场景的保安,也因为这个声音,心跳越来越快,双腿发抖。 警车开到了事发地点的楼道中央,刹车,警笛声也瞬间消失。 保安连忙小跑赶来,脸色苍白,流出的汗不知道是因为心虚引起的还是因为走路的步伐太快来引起的。 接着当事人和保安一个个都被单独审问事发经过。 保安愣是把实际情况一五一十的和警察交代了,唯独1000元奖金和经理瞒报的事情没报。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没上报的原因是因为觉得这是个恶作剧而已,也就没放在心上。

 “案件发生第二起的时候,还有一个知情人,她是谁”?说这话的是来自刑侦大队的贺警官 贺警官继续说:

 “知情不报,是要负责任的,你知道吧”

“是是是啊,我知道,是我们小区居委会的张姐”保安磕磕巴巴的说

“张姐人呢”? “我也不知道哇,我这几天都没看到她的人影”

“行,我们先去找另外一个人”贺警官说


                                                       三

说来也奇怪,张姐作为小区舞蹈队的队长,这几天却没参加练舞,身边的人对她的行踪一无所知。

贺警官倒没第一时间去询问张姐的下落,而是去了下水道工人老王的家 穿过闹市,走到一条巷子,附近还是未被开发的老房子,贺警官和助理停在了一栋平房门前,门口半掩。 老王看到两人,心急的从椅子上跳起来。

“警察同志啊,有什么事情吗”老王警惕的问

 “听说你是发现平安小区无名指事件的目击者”?贺警官说完就掏出了制服口袋的笔记本和钢笔

老王说:“啊,与我无关啊,我也第一时间报告小区保安了”

贺警官不慌不忙的说:“别紧张,我要知道关于案件的经过,你有义务配合我”,

 门忽然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中年妇女,手里提着一个装着鸡蛋和蔬菜的白色环保袋,右手无名指戴着一个金戒指。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妇女茫然的看向老王。 这个妇女是老王的老婆,看上去普普通通,但是手上戴的金戒指格外引人关注。 贺警官扫了一眼平房内的布局简陋,大脑迅速捕捉了一些信息:看上去日子过得清贫、老王手上也并未戴戒指,这戒指和案发戒指好像是同一款的。

 但贺警官并没有将自己的猜疑说出,盘问完老王的时候,他并没有提到关于戒指的信息,只是提到了无名指出现在下水道,对于什么金戒指都表示一无所知。

 “请问您妻子的戒指是在哪里买的”?贺警官问

 “啊 我就是随便在外面的五金店买的”老王说完摸了摸鼻子 ,贺警官问了老王要五金店的地址之后就和助理走了。

 老王看着警官二人走远的背影,原本提心吊胆的心慢慢的放下防备。 老王的妻子虽然没被盘问,但是也听到了一些墙根,隐约听到了他们提到“金戒指” 回想到一个星期前,自家丈夫忽然把一枚金戒指给我,没有任何的说辞,本来心中还一阵高兴,但是今天看到了警察来到家里找老王,听到了关于金戒指的事情,心里瘆得慌,把戒指摘下来,打算盘问老王事情的经过。 老

王把一五一十都给妻子交代了,在听完这个荒谬至极的事情后,她把戒指放在饭桌上,责骂老王愚笨贪心,死人的东西怎么敢戴在活人的手上,晦气得很!双手叉腰骂骂咧咧的指着老王的鼻子骂让他把这戒指带回警察局。

 老王连大气都不敢出,面露难色,心里想着:把戒指拿走还不是为了满足你这婆娘的虚荣心吗?结婚的这几十年,一直都在抱怨当初娶她过门的时候没有给她像样的彩礼,这不,刚好看到了这个戒指就动了点小心思,也让她高兴高兴,至于是不是死人的倒也不重要,穷苦人家怎么会忌讳这么些玩意儿,事到如今警察上门了,也拖不了干系,也为自己拿走这枚戒指悔不当初啊!


                                                                        四

贺警官听完老王录的新口供,一言不发,带着茶杯走出审讯室,叫上助理出去了。

 “老大,咱们这是去哪”助理说

“去平安小区找张姐”贺警官答

 警车停在了平安小区门口,保安忽然从凳子上跳起来。

 “哟,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保安说

“带我们去张姐的家拜访一下”贺警官说

在和小区居民调查时,一个姓孙的阿姨说,前阵子他们夫妻俩闹别扭,对于这事着实难以启齿,孙叔得了个病,据说是在外滥交之人才会有这种病,当初夫妻二人结婚时男方信誓旦旦不会在外鬼混了,如果两人已到了知命之年,再过几年就退休了,可谁知,这老头狗改不了吃屎! 孙姨和张姐哭诉了这件事情,张姐就一直劝他们离婚,这把年纪了,不仅想要家里的鲜花盛开,还想在外彩旗飘飘。

过后孙叔知道离婚这事后,气急败坏的跑去张姐家大吵大闹,还威胁她在掺和别人的家事就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据张姐邻居说但是她面对孙叔的责骂时,并未说话,只是小声的嘟囔着,还做了个十字手势。 过了几天张姐就不见了。

 贺警官快速的写完笔记,抬头看到一个皮肤黝黑,骨瘦如柴的中年男子,穿着皱巴巴、花绿绿军装,在经过岁月的洗礼,花绿色也已经变成黄绿色,左右袖口长短不一,脚下穿着一双泥泞的解放鞋,手里提着一瓶白酒,嘴巴叼着一根牙签。令人引人注目的是左手戴着一枚金戒指。 那名男子看到穿着警服的贺警官,神色非常的不自在,拿下嘴巴叼着的牙签,紧张得吞了吞口水。

 “警察同志,发生了什么”还未等贺警官提出疑问,这个吊儿郎当的男子带着颤抖的声音说

 “警察同志,这是我丈夫,孙大财”孙姨说

 “孙大财,跟我去警察局一趟,有事问你”贺警官一脸正色 在审讯的过程得知,这个孙大财不过是个好赌好色之徒,他否认张姐的失踪和他无半点干系,在谈到他滥交的事迹,他倒是毫不避讳自己的本性,忽然提高音量,洋洋得意的和警官侃侃而谈自己那所谓的风流韵事,令他对面的审讯官心生厌烦。

站在审讯室外听着这一番对话的贺警官,叹了一口气,案件的走向越来越模糊,没头没尾的发展了。

 第二天,贺警官拿着一张搜查令,来到平安小区。 保安拿了钥匙打开进门一看,走到卧室内,打开灯,白色的墙面在强烈的白色灯光下分外的刺眼,走进屋内的人纷纷用手稍微遮挡了眼。

 “好家伙,我以为这是天堂”助理说

房门正对面的中央挂着一幅耶稣的画像,左右两侧分别挂着七个画像,下方还注有几个字。 右侧从左到右写着堕落天使路西法、邪恶海怪利维坦、怠情魔王贝利尔 左侧从左到右写着愤怒的化身萨麦尔、财富的邪神玛门、苍蝇王别西卜、欲望魔声阿斯蒙蒂斯。

 “这位张姐是信西方宗教的吧,”助手环顾四周紧抱着双臂

 “通知局里去找人”贺警官说完拿出笔,掏出口袋里皱巴巴笔记本写了几行字。

 “老大,她和这案件有关系吗”?助手问

贺警官没作答,双手背后,只是站在那几幅画端详了一会。

说来也奇怪,张姐老伴前几年因病去世。但是这房间里里外外都没有他的任何一张照片。只有一张和女儿的合照放在梳妆台上,贺警官拿起那照片看了看。

 张姐也不过是一个对于此次案件的发现者,来找她也不过是为了询问一些相关的线索罢了,但是她的失踪和无名指有什么关系呢?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

当天下午,就听到孙叔进医院的消息,赶去一看,孙叔左手的无名指被人切断了,据他回忆,昨天晚上八点,出门买酒,小区附近的便利店大概也就500米左右,但是正好附近在修地铁,把方圆几百里的公共道路都用临时的墙包围起来了,本来也就几分钟的路程,却要花十五分钟。孙叔知道小区左侧有一条小路可以抄近道,没有路灯,没有监控。刚走进漆黑的小巷子,隐约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接着就被麻袋套住头,被人一闷棍打晕了,模模糊糊感受到左手传来的疼痛感,不一会就失去了知觉,清醒时已经在医院躺着了。

正当贺警官本打算去医院盘查孙叔,助理匆忙出现,说是关于无名指的消息有着落了,孙姨和同小区赵阿姨来警局透露了一件事情,赵阿姨的丈夫无名指也被切断了,据说是她丈夫在外沾花惹草被赵阿姨知道了,赵阿姨知道后对这他是又打又骂,大声嚷嚷着骂他是个负心汉,男人都是狗东西!

这对话被住在隔壁的张姐听到之后连忙出来劝架。张姐把赵阿姨带回自己家开导安慰,并跟她说

“他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第二天晚上,赵叔的无名指就被人切断了。他的金戒指上多了一条裂缝。

 “老大,检测的五个无名指之中,有一只无名指是符合赵叔的”助理说

“有三只手指也找出它们的主人了”

“还有一只,如果没错的话,是张姐他丈夫的” 听孙阿姨说,张姐口中的丈夫是个老实人,小两口恩恩爱爱的过日子,儿女在国外,天下太平。即使前几年她丈夫去世了,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悲伤。

虽在外人面前笑盈盈,但眼神宛如一潭死水,好像没有任何事能让她将她击溃。

 当她听到孙叔在外鬼滚的事情,她的反映是“他会受到惩罚的”。坚定的的神色才露出一点活人该有的活力。 警察局通过联系张姐在国外的小女儿得知,原来张姐的丈夫有出轨历史,张叔的死因并不是因为心脏病,由于张阿姨碍于面子,认为家丑不可外扬,对外宣称是心脏病过世,实际上是HIV。

她女儿称目前也无法联系到张姐,对于父亲无名指被切断一事和张姐的宗教信仰称不知情。

找到那几个无名指的主人之后,样貌参差不齐,中年发福的几个男子,他们唯一的特性就是有过多次的出轨历史,而那枚曾许下诺言的戒指也都多了一道裂缝。


                                        五

 某个午后十二点,在某间教堂内,顺数第五排中间,坐了两个人

“世界万物,皆有因果报应”男子静静的对着妇女说

“他们违背了婚姻诺言,就该切掉他们的无名指”妇女说这话时,两眼空洞,做点头状的同时嘴角微微上扬,两眼眯成一条缝。 男

子转头盯着牧师,扶了扶金丝边眼镜,攥紧了手中的戒指。

 一个月后,警察局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赫然写着几个潦草的大字:张叔是HIV过世的。 警察拿到张叔的死亡报告,确实是和信上的描述相符,便立即联系了张姐的女儿询问这事。 她女儿心知肚明如果不和警察说真话,怕是再也见不到这个妈妈了,她把自己父亲的风流史和患有HIV的事情告诉了警察,还有母亲怕丢了面子,对外宣称是心脏病过世的。 据女儿叙述,张叔是在去世的前两年才患上,张姐知道实情之后,认为他肯定是在外和人滥交被传染上的,张叔似乎要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绝口不谈。

 在父亲过世后,母亲的表现没有任何反常,经常热衷于去教堂,还让女儿多普及一些天主教的知识给她。

现在警察一致认为张姐和无名指案件有着紧密的联系 “她一个妇女怎么会打倒那些中年发福的大汉” “还把他们的无名指切断了” 助理一边拿起茶杯一边说,还往茶杯吹了口气

 贺警官站起来说“咱们去一趟平安小区”

炎热的午后,保安站在小区自动防盗门外,每个防盗门都会有一个附属在那一排又一排的支架的最右侧,一块方方正正的电子led灯,上面随时都

会显示即时时间,走马灯效。不一会,从那led间隙的几秒,倒映出一个黑影,缓缓的向保安走来。 “警察同志,好久不见”

“我们老大找你问点事”助理双手环抱的说

 “是什么事啊”保安心虚的说

“你们小区有宗教教徒吗”?贺警官问

 “这么私人的事情,我哪能知道呀”保安说

贺警官要求查阅住户登记的基本资料,保安带他们去居委会办公室,是一个只要十几平方的小房间,堆放着杂物,保安打开柜子,拿出了几大摞厚厚的本子

“都在这儿了,您们自便”

助手叫了几个帮手,不一会,几个大汉就座在书桌上开始翻看这些资料。 南方的春天,潮湿燥热,装饰在天花板下的大吊扇发出了有节奏的咔咔声,即使门窗敞开,风扇吹着,警官们的额头上还是有汗珠往下滴,也使得他们心生烦闷,右手擦着汗,左手翻页的节奏也越来越快。

 五个小时后,从众多住户中找到了几个关于宗教教徒的人选。

 贺警官说“先从这个年轻人开始调查吧,他住哪儿”?

 助理说:三单元xxx,姓方 。


警官们吃了闭门羹,按门铃敲门都无人回应。据保安说辞,这人是个海归硕士,职业是大学老师,上下班时间不定,平时沉默寡言,不喜与人交谈。

 第二天,造访了该大学的校方领导,称小方张被派去参加研讨会了,两个星期后回来。 每个校园的门口免不了有表彰事迹的公告牌,优秀者还会被附上照片,而照片一般的拍照姿势都是大同小异,但是最大的共同之处莫过于手里拿着某某锦旗,某某奖状、某某证书。 贺警官停在了一块公告牌面前,照片里的人,戴着金丝边眼镜,高高瘦瘦,散发出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气场,不苟言笑,手里捧着证书,皮肤异常白皙。 右手腕戴着一个古着银色手链,左手戴着手表。

公告牌照片下写着:方xx,获得物理竞赛第一名。 贺警官顺势从口袋掏出手机,拍了照片。转头就让助理搜集小方的家庭信息和所有的社交媒体,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张姐女儿给警方提供的母亲的照片是二人的合照,照片里,女儿戴着一条古着的银色手链。 审讯室里,贺警官和助理看着视频里的女子,神色慌张,抓耳挠腮,对于警官们的问话震惊不已。

 “说吧,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张姐女儿交代了一切,四年前她和小方相恋,双方父母并不知情,一次父亲出国去看她,知道了这件事情后,女儿恳求父亲待时机成熟后在告诉母亲。他表面上答应,但按照老张这个势利眼,肯定会做出符合他性格特质的动作,回国后偷偷调查了小张的家庭背景,查出个大乌龙,小张妈妈是开“按摩店的”老板娘,而自己是那家店的常客。老张觉得很是丢面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天鹅还是自己那如花似玉的女儿。

气急败坏的来次“登门造访”,不料为色所迷,还没见到老板娘,自己却成了笼中鸟。 老张办完事之后,找到了老板娘,说出了双方儿女相恋的事情,信誓旦旦的说要他们分开,还说了并不是天下所有的有情人,都能够眷属。 方阿姨在这过程中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头。

张姐女儿对于自己的恋人的背景一无所知,第一次知道还是从自己的父亲口中得知,自从知道了小张的家庭背景之后非常介意,大受打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不吃不喝,第三天便和男友提出了分手。

 奇怪的是,男友对于这件事情的表现得非常镇静,只是低头的笑了笑

“摆脱我可没那么容易,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静静地说。

从那之后,就没在和小张联系,他回国的消息也是从他们共同的同学得知的。 再次听到他的消息令她唏嘘,无异于从警察的口中得知,夕日的恋人很有可能牵连到一桩故意伤害的案件中,更蹊跷的是,还与自己的母亲有关。印象中这两人从未谋面,除了父亲。

 “老大,你怎么知道他们曾经的关系”?助手不紧不慢的说

 “他们带的是同款古着银色手链”贺警官说

助理这才恍然大悟,对贺警官露出了敬佩的目光。

贺警官一行人便衣出警,在一家方姨甜品店门前停下,只见一个年近五十岁的妇女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几个空碗碟,妇女和警官们对视后,放下了手中的托盘 ,还用手抹了抹围裙,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几位大哥,要吃点什么”?妇女颤颤巍巍的说 “

找您问点关于您儿子的事情”助理说

 警官们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后,妇女慌忙的坐到了一个破旧的木椅子上,不敢抬头正视警察。

这妇女正是小方的母亲,据她的讲述,几年前他留学回来后,嫌我干的活计丢人,如果不停业就要和我断绝关系。方阿姨自认为爱子如命,于是乎就关掉了以前的店面,开了这家甜品店。

 “你认识老张吗”?

“我认识”妇女说

 小方母亲知道老张是之前店里的常客,几年前去世了,小方母亲偷偷去过老张的葬礼,听到别人都在议论老张是心脏病去世的,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老张是得了HIV过世的,还是被店里的员工传染了,那员工即刻被方阿姨赶走了。 方阿姨不敢追究也不敢声张,只是悄悄的旁敲侧击的让该员工曾经接待过的客人去医院检查。其中一个常客就是老张。

 果不其然,他确实被传染了。除了在葬礼上听到的那些与老张本人的本性极其不符的话,就再也没听到他的任何消息。 方阿姨认为,男人的本性都是下流胚子,至少在她自己“从业”的这些年,看到那些客人被欲望所支配的人,十个有八个都是有家室的人,多和他们聊一句便知道他们都自诩“好男人”。

“最近有和您儿子联系吗”?

 “他除了每个月给我寄钱,基本都没联系”方阿姨说完叹了口气

“您对您的儿子了解多少”?贺警官说

方阿姨听到这话顿时语塞,回忆起他儿时和少年时期,都不曾有多少和他相处的时光,因为阿姨在这二十几年间,都在为死去的丈夫还债,对儿子疏于管教,长大后母子二人也就渐行渐远。 对他唯一了解到的是,他很聪明,读书成绩很好,也不爱说话。

在小张将要回来的前一天,又收到一封匿名的信。用钢笔写的,字迹未干,还留有一股墨水味,其中也夹杂着茉莉花的味道。上面写着关于无名指的案件由小张一手策划。还写了小张的作案过程、他掌握催眠术,蛊惑人心让对方为他所用,被他洗脑。

 大半年前,秋高气爽的9月,张姐在教堂被一名男子撞倒在地,慌张地连忙捡起医院开的确诊病例报告。抬头一看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 那名男子面无表情,在她捡东西的时,扫了一眼确诊病例上的几个字,对视的时候,脑海里模糊的记忆告诉他,这个人出现在自己曾经看到过的某张照片上。

 “小伙子,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但我觉得您需要帮助”。年轻男子说

小方回来之后被警察带到审讯室问话。

几个小时候,贺警官走了出来。

 助理迎面而上问“老大,怎么样啊”?

 “他要请律师”贺警官双手插裤袋面无表情的说

一个星期后,小方被洗脱嫌疑,从拘留所释放了。

他的律师称他没有任何动机被指向故意伤害他人。

于是他平安无事的回到平安小区,继续在学校当他的老师。

 至于张姐,仿佛人间蒸发,没有她的消息。 在大家都以为一切都恢复宁静的生活时,在平安小区的花丛日里,又发现了一只被切断的无名指。 警笛声再次从小区门外传来,这次那个中年保安没有出门迎接,据居委会说是受伤住院了。

 一个月后,某个郊区,窗外飘着淅淅沥沥的雨滴,滴答滴答的击打在茉莉花的花瓣上,即使是雨天,天气也依旧闷热。 一名妇女坐在书桌前,看着外面自己培育的茉莉花,两眼眯成一条缝,微微一笑,鼻子往前一凑,隔着窗也能闻到散发出的淡淡花香,窗里的倒影能清晰看到她鼻子上的黑痣。

 她右手扭开钢笔笔盖,在一张白纸上写着:婚姻,若非天堂,即是地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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