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刀,任其宰割。我闭上眼,什么都不去想,只在梦里一遍遍重复过往。
面前是一条蓝色的河流,蜿蜒曲折,看不到尽头。我坐在岸边,眼神空洞,河水淹没我的脚踝,这冰凉刺骨的感觉让我面色如麻。身后是一团篝火,是这无尽夜幕里唯一的颜色。脚下与身后,这冷热交替的感觉,仿佛置身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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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身来,面朝篝火,通红的双脚不去管他。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虽然看不清但隐约感觉到,前面是一片竹林。风吹过,竹叶抽动的呜呜声 不绝于耳。 走过来一个人,脚步很轻,但能感觉的到。越来越近,终于趁着篝火看清了他的脸,脸上坑坑洼洼不平整,头发很长,衣衫不整。浑身充满筋疲力尽的沧桑感,仿佛从远处走来走了很久,用了很多力气。
“你以为躲在这里就没事了吗?”他开口单刀直入,咄咄逼人。“总有一天你还是得面对我,生生世世逃脱不了。”
“你是谁?为什么这么说?”
“从某种意义上讲我就是你,而你就是我。”
“你为什么这么狼狈,这么疲惫?”
“这要问你,你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又做的什么?”
我沉默不语, 眼睛看着跳动的火苗,这灼热的感觉让我既亲切又害怕。 是啊,这些年我都经历了什么呢,一路坎坷,处处受挫。从此一蹶不振跌落深渊,我不仅凝视深渊也在拥抱深渊。我费劲剩下的力气逃到这里,这里没有白天只有黑夜,这里没有人声也没有鸟叫。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些话我从来没对人说过。”
“我刚才说过了,我就是你,你逃走了留我一人在那边。瞧瞧我现在这副样子全都拜你所赐。跟我回去吧,这里终究不是归宿,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不可能永远呆在这里。”
“回去又有什么用呢,受人冷眼,一事无成,即使突然死去也不会有人发现。在这里我至少能获得片刻的消停与宁静。”风渐渐激烈起来,篝火也慢慢要熄灭了,我脱下上衣,赤裸上身,将衣服丢进火堆,猛得一下火苗窜的老高,伴随着刺鼻的烧焦的糊味。
那人还站在那里,赤裸上身,嘴角有些愤怒,仿佛一把抓起我丢尽河水里。“你去河边照照你得样子。”
我的双脚已经疼痛的不能走路,只能缓缓的 爬向河边,河面中我的影子倒映其上,脸上坑坑洼洼不平整,头发很长。我有点诧异:这是我?我这不是置身地狱,我自己仿佛就是从地狱而来的恶鬼,满目狰狞 ,龇牙咧嘴。
“为什么会这样?”
“你还不明白,这里虽然安逸,但时间却快了一倍,你会老得很快,也会更快死去。所以跟我回去吧。”
我有些犹豫,他向我缓缓走来,然后伸手把我从地上搀扶起来,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原来坑坑洼洼的地方每一处沾满血迹。当我与他手碰手的那一刻,我的心脏像被集中了一般,在这无声无音的世界里一阵轰鸣,他消失了,而我内心深处有些东西被激活了一般。我跨过这火堆,烈火灼烧也感觉不到疼痛,我一直向前,像他来时一样消失在竹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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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床上猛地惊醒,满身是汗,是梦也许不是梦,那个人好像在消失前说了什么话。
我晃晃脑袋:等等,我想起来了,他说他叫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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