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我们曾经是孩子

小说《杀死一只知更鸟》是以小姑娘斯库特的视角来叙述的，其中两处场景令人印象深刻。

第一处是镇上一群白人对于小姑娘的爸爸也是主人公阿蒂克斯为黑人汤姆做辩护律师激愤不已，他们阻止不成，决定在开庭前的晚上围攻监狱，直接对汤姆执行“私刑”，阿蒂克斯早有预感，独自守在了监狱门前。

双方对峙，千钧一发，正在此时，斯库特和她的哥哥杰姆、小伙伴迪儿三个孩子冲了进来。空气紧绷，一点就着，斯库特凭着直觉想要缓解气氛，环视人群，她找到了同学的父亲坎宁安先生，跟他主动打招呼，跟他说，自己跟沃尔特打过架，也一起吃过午饭，说起阿蒂克斯帮他们家打过的那场官司，而他也曾送给他们山胡桃。起初，坎宁安先生似乎不为所动，完全不理睬，但是最后，坎宁安先生终于绷不住了，“蹲下身来”，拥住斯库特的肩说：“小女士，我会向他转达你的问候的。”并且带走了其他人。

一场危机就这样被化解了。

事后阿蒂克斯说：“一个八岁的孩子就唤醒了他们的良知……这就证明——疯狂的歹徒也是可以被制服的，只因为他们依然还是人。……昨夜你们这些孩子让沃尔特·坎宁安站在我的角度考虑了一分钟。那就足够了。”

这是孩子的力量，不得替代的力量。

第二处是目睹法庭上律师对黑人汤姆的审讯，迪儿大哭起来，他说：“那样不对，不应该那样对待他们。谁都没有权利那样对人说话——真让我恶心。”

雷蒙德先生听到后，感叹地说：“等他再长大些，就不会觉得恶心，不会再为此哭泣了。也许事情会让他震惊——觉得不对，但他不会再哭了，过几年他就不会再为此哭泣了。”

为了什么哭泣？

“为了人给人带来的苦难而哭泣——他们这样做时甚至想都不想。”

为了人给人带来的苦难而哭泣，这是孩子的哭泣带给我们的思考。

想起几年前，食堂门口有一棵生长多年的大雪松，后来学校里开车的人越来越多，觉得不方便，居然有一天就直接用大电锯齐根锯掉了，孩子见了回来后眼眶红红的，一直追问我：为什么要锯掉？他们怎么可以就这样锯掉？

我无法回答，他说得对——“为什么要锯掉？怎么可以锯掉？”

哲学家说：孩子不是没有成熟的大人，他们是更为纯粹的人。

文学家说：每个大人都曾经是孩子，但只有少数人记得。

如果你忘记，希望你能在某时某刻想起，想起我们曾经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