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读《随园诗话》（487）

补遗卷三（三） 【原书补遗卷三·十】

诗家百体，严沧浪《诗话》，胪列最详，谓东坡、山谷诗，如子路见夫子，终有行行之气。此语解颐。即我规蒋心余能刚而不能柔之说也。然李、杜、韩、苏四大家，惟李、杜刚柔参半，韩、苏纯刚，白香山则纯乎柔矣。

严羽，南宋诗论家、诗人。字丹丘，一字仪卿，自号沧浪逋客，世称严沧浪。邵武莒溪（今福建省邵武市莒溪）人。生卒年不详，据其诗推知主要生活于理宗在位期间，至度宗即位时仍在世。早年就学于邻县光泽县学教授包恢门下，包恢之父包扬曾受学于朱熹。一生未曾出仕，大半隐居在家乡，与同宗严仁、严参齐名，号“三严”；又与严肃、严参等8人，号“九严”。严羽论诗推重汉魏盛唐，号召学古，所著《沧浪诗话》名重于世，被誉为宋、元、明、清四朝诗话第一人。他的《沧浪诗话》也影响了明代著名文学批评家高棅和明代中后期的前后七子。还著有诗集《沧浪吟卷》。

《沧浪诗话》是严羽所著的一本中国古代诗歌理论和诗歌美学著作，约写成于南宋理宗绍定、淳祐年间。全书分为《诗辨》《诗体》《诗法》《诗评》《考证》等五册。严羽论诗立足于它“吟咏性情”的基本性质，对诗歌的形象思维特征和艺术性方面的探讨，论诗标榜盛唐，主张诗有别裁、别趣之说，重视诗歌的艺术特点。全书完全不涉及诗与儒道的关系及其在政治、教化方面的功能，而重视诗的艺术性和由此造成的对人心的感发，这与理学家的文学观恰成对立，很值得重视。

胪列，音lú liè。汉语词语。释义：1、罗列；列举。明·陈恂《馀庵杂录》卷下：“毅宗即位，首诛魏忠贤、客氏，崔呈秀等朝疏，请胪列媚党诸奸状。”2、犹陈列。清·褚人获《坚瓠十集·真若虚传》：“山珍海错，纷然胪列。”

行行，（音háng  háng），汉语词语。刚健、刚强的样子。出自《论语·先进第十一》：“闵子侍侧,言言如也;子路,行行如也；冉有、子贡，侃侃如也。”

严羽《答出继叔临安吴景仙书》：“坡谷诸公之诗，如米元章之字，虽笔力劲健，终有子路事夫子时气象；盛唐诸公之诗如颜鲁公书，既笔力雄壮，又气象浑厚，其不同如此。”

解颐，音jiě yí，指开颜欢笑。杜甫《奉赠李八丈曛判官》诗：“讨论实解颐，操割纷应手。”

本人翻译：

（略）

真老实人言：

严羽的《沧浪诗话》在明清诗坛理论影响极大。袁枚在读到“东坡、山谷诗，如子路见夫子，终有行行之气”时，高兴得开颜欢笑。为啥？因为严羽对苏东波、黄山谷诗的评价，与袁枚曾经规劝好友蒋士铨作诗不应“能刚而不能柔”的说法一致。有读者可能不易理解这段话语。其实，袁枚所述与原文略有差异。原文出自严羽《答出继叔临安吴景仙书》（此文附录于《沧浪诗话》）：“坡谷诸公之诗，如米元章之字，虽笔力劲健，终有子路事夫子时气象；盛唐诸公之诗如颜鲁公书，既笔力雄壮，又气象浑厚，其不同如此。”懂一点书法的读者可能更加容易理解原话。此处，严羽将苏东坡、黄山谷的诗比作米芾的书法，潇洒，但时有粗野不合法度之处，不像盛唐的诗，如同颜真卿的书法，既笔力雄壮，又气象浑厚。所谓“子路事夫子时气象”，意思是说子路跟从孔子时的样子，好学、勇敢，但刚健刚强有点过了。（《论语》：子路,行行如也）。孔子对子路有四字评价：勇（勇敢）、果（果断）、喭（鲁莽）、野（率性）。若用于论苏、黄之诗，也颇为相合。袁枚还以刚、柔为标准对李、杜、韩、苏、四大家及白居易的诗作了分类。若读者对他们的诗作有较深了解，自可衡量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