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雪飘降的冬夜

        在这寒冷的冬夜,周边却不是小说情节中常有的万家灯火,各家各户都透露出本该拥有的暖意。也大概是附近好一段路都在修缮,出行的车辆也有意无意地避开这里,所以总体也就显得格外凄清,到处黑压压的一片。唯有寒风打在这茂盛得异常的植被的声音格外地响亮。

        我知道在这座城市的街角,某天,你会把我彻彻底底地遗忘,在你所有的记录中,关于我的痕迹会像从未来过一样地干净。而就在这样的深夜里,我突然这么想起你罢了,我也在想象此时我们在同一座城市,是否会像电影情节那般巧合地相遇。于是,我急匆匆地下楼,借着要去买一瓶助眠的酒,站在明晃晃的路灯下,等待一般地点燃一根烟,就这样,也不急着抽,静静地看着它燃烧,烟气缓缓地接连不断地向高空升腾,又在某一个高度突然毫无知觉地散尽。最后,迷离的眼神便不知该放在一个什么样的准确位置,是一个没有x、y、z确定的这个三维世界的定点,很自然地便会怀疑自己并不属于这里,而是身处更遥远的远方,仅凭肉眼无法洞悉的远方,就像世界最先进的天文望远镜也毫无疑问地无法聚焦一样的远,任由思绪飘荡。等回过神来,手中的香烟早已燃尽。

        在这雪花飘飘的冬夜,路灯下的我更显得十分的显眼且独特,那是无人问津的孤寂,是求而不得时的落魄,是暖意十足的屋中人眼里的傻子。我明白这条街道今晚不再会有任何一个陌生人路过,有的大概也就只有无家可归的醉汉,但看着这片雪面依旧一个脚印都没有,只好踹踹手回去了。这没有约定的等待,就像在寒冷的漫漫长夜里,独自虚无缥缈地希望,然后意料之中地失望,最后沉寂地离开,故作理所当然地傻笑罢了。

        从你走后,我曾狠狠地醉过,以为醒来这一切就只是一个稍长的梦而已,但我似乎完全低估了这个梦,它太长了又太真实,以至于足够让我明白酒精的无用和无端自信地期待终是要被揭穿的。

        窗外的风呼呼地吹,在透过屋子的某个缝隙时会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抽泣一样的声音和掠过皮肤时的凉。在这个小得只装得下一个人的所有的房间中,也要略显得孤寂和落寞,突然想到还从未一个人在完全陌生的地方独自留宿一晚,心中满是悲伤的同时又想到了当时抱在一起互相取暖的我们,一股莫名的平静从心中升腾,不合时宜地感到开心。我想这可能是大脑为了自救,不让我在悲伤的泥塘中窒息,而调出来的本能反应吧。而很快也就又会回到眼前的现实中来,伴随着呼啸的寒风猛烈地撞击着松动的窗户。若有所思的表面下是大脑的一片极度混乱,是什么都感觉得到又什么都无法顺利表达出来的空白。只是在那一瞬间,明白了原来悲伤到了一定程度,其实不是会以眼泪来表达的,而是一种从内部的崩溃。

        但此时的孤独、无力、失落、怀疑,一切能够感受到的负面情绪,在这个狭小、封闭且安静的空间里又是极好的。它给了我思考时间的同时,也无人能够目及此时狼狈不堪、伤痕累累的自己 。任由面部表情如何狰狞,任由情绪如何多变,都不会有人打搅,甚至投来诡异的目光。就像黄泥地里忘我地嬉戏的孩童们,一时间忘了黄昏归家时该要面临的惩罚一般安然自得。在助眠剂与身体滚动的血液融合后,沉重却清晰的大脑使我渐渐地在寒冷中不再去感知矛盾,寄宿在这蜷缩的躯体中,安安静静地睡下。

        此时,任由窗外的寒风如何凄厉,任由思绪如何混乱,又任由思念如何侵袭,都再与我无关。我的梦里是骑士圣战归来的热闹宴席,是藏匿在铠甲下的满身荣耀,是赤焰白马不再回头的自由。只是梦中呓语的我,却依旧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同你一样的血肉之躯,作为人一样拥有的性情……

        “你在哪?一样下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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