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天大谎 (04) 嫁给我吧

01

黄昏时分,夕阳将洁白的沙滩染上一层橙黄色、海风轻吹,大海里卷起层层浪花,一浪接一浪的,藉着后浪的力量,将前浪推向海岸上,啪嗒啪嗒的,形成一首不被流行音乐所渲染乐曲,不止悦耳动听,还能让人忘记烦忧、沉浸在其中。

斜阳渐渐往地平线靠拢,天气逐渐从暖和变成沁凉,沙滩上的人儿也越来越少了。但不管此刻是什么时候,有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正忙得不可开交,他把带来的香槟玫瑰,一朵接一朵地围城足以容纳两个人的心形。

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再左右打量自己的作品。“嗯~”吐出一个满意的讯号,他微笑着点一点头。

好一会儿,像想起了某些事,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把右手伸进苦袋里,感觉那件自认很重要的东西,依然还存在,他心满意足地等待时间的到来。

“噢,幸好还有时间,不然差点漏掉这一部分。”他拿起一颗石子,重新跳进心形空间里,再往沙堆里写下几个英文字:嫁给我。

趁着还有一点时间,他的脑子反复幻想着接下来的情景,当他单膝跪在沙地上,一句温柔又不失深情的”嫁给我吧”,他可想象他接下来的感动到不能自己,再连连点头答允。

三年里不问回报地陪在她的身边、分享彼此的乐与悲、哀与苦,是时间让他看清了她的真心和美好,所以才值得他携手走向未来。

其实这么些年来,他非常感谢上天,能让他在最美好的年华里,遇见了值得珍惜及呵护的她,不管日后的道路崎岖或是平坦,只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令他不知不觉想起初遇她的时候,过于沉浸在那份悸动与甜蜜里,使他的嘴角弯成一个明显的弧度。

“哗,这还说真冰涼,原来晚上的海滩是如此的神秘!”路人甲在海边蹲下身子,其右手不停地拨弄着海水。“爽极了!”

突如其来的噪音,感觉就像良好的天气,突然打了一记响雷,使他不得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看看已发黑的天际,他不经意地皱了一下眉头,露出困惑的表情。“这都7点40分了,怎么颖儿还没来?”他一边看着腕表道。

也许路上遇到一点阻滞吧,他如是想到,于是静下心来等待她。眼神呆滞地望向黑油油的大海,耳边听着带有大自然曲风的海浪声,思绪仿佛被浪潮卷走了,再度回到那个惊心动魄、魂牵梦萦的邂逅......

他依稀还记得,2017年12月24日的中午,有别于一般年轻人,他默默地享受属于自己的欢乐时光,虽然看起来挺孤寂,但却十分惬意。

那也是他独自在异乡过平安夜,为了来参加朋友的婚宴,而提早两天过来这座城市,可是他素来喜好清静,所以没三五成群地去欢庆这个节日。

他向来有看书的习惯,毕竟看书就是打发时间的最佳选择,于是在人人狂欢的平安夜,他就一个人待在书局里,而且那天的书局人潮不太多,草草地扫视一圈,就只有“小猫两、三只”。

名人传记是他的首选,每次逛书局总是率先走去那一栏里看看。幸运的是,竟然让他看见了期待已久的《罗素自传》,而且一套三卷!

他赶快伸出手,恰巧另一只雪白小手也同时出现,霎时,两人触摸的不是《罗素自传》,而是对方的手。那一秒,如同遭受到电击般,两人立刻缩回了手,再不约而同地抬头一望。

在四目交投的那一刻,他还发现对方的嘴角和他一样,弯成一个明显的弧度,给他的感觉是友善、和气的。彼时,他的心跳得飞快,连带双颊也感到一阵燥热。

基于自己已看过了第一及第二卷,所以那套自转最终由女孩买单。

女孩万般感激他的大方,于是建议道:“不如这样吧,我借你第3卷。”她毫不犹豫地交出自传的第三卷。

这结局太出乎意料、也太完美了。“真的很谢谢你。”他把书籍接了过来。

为了日后把书归还给她,两人约定好3天后后再见。

倏地,鼻子感到很难受,接着一声“哈啾!”,把他的思绪彻底震飞了,一阵阵冰冷传遍全身,机械性地看了看腕表,此刻已是晚上8点17分。

咦,颖儿怎么还没来?他东张西望,始终没有发现她的身影。难道遇上意外了?这么一想,他开始慌张了,于是连忙拨了通电话给她,可惜电话里头却传来了一把公式化又不失礼貌的女性声音。

他已顾不得一切,先找到她是他唯一的想法。他急匆匆的迈开脚步,像一只无头的苍蝇,毫无方向感地找寻着她。

02

沙滩上留下一串串的足迹,每每走到一处,他便停下脚步,焦灼地左顾右盼,没有搜寻到那个纤纤身影,他只好带着失望的心情,再往另一处找寻。

走遍整座沙滩,也收集不少的失望,但他没因此而放弃,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找到她!

或许她已经来了,如若见不到我,她会不会担心我?他决定往回程路走去,再一次找寻她。

虽说和她确定感系以后,她偶尔会给他一些既紧张且又好气又好笑的小惊喜,但这次有别于以往的是,不管她怎么突然消失,一定会留下一点点的蛛丝马迹,让他有迹可寻。

而这次她没有留下只字片语,整个人像失联的状态,使他怎么都找不着她。在这段找寻她的过程中,无数条讯息发了出去,都毫无回音,电话依旧是那位冷冰冰的小姐回复他的急切与等待。唉~你到底在哪里呢?

时间不停地往前推动,而沙滩上留下来的人群也越来越少,印下的脚印“重重叠叠的,分不出是属于谁的。

他抬起头来,不远处出现一个即为曼妙的背影,一件黄色领露肩的修身的连衣裙,将其玲珑有致的身段表现得一览无遗,而且衣服的色调,令她在幽暗的环境里,看起来十分抢眼。

啊,真的是她!“颖儿......”他高呼着,并加快脚步。

奈何女孩似乎没听见,继续她的动作,不停地往前慢走。

“颖儿!”依旧不得回应,顿时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他认错了人。

可是不对啊,这是属于她的背影,绝对不会有错的。之前不管走到哪里,或在人群中与她走散了,他都能凭着这个熟悉的背影,在川流不息的人海中,成功找得到她。

两人的距离渐渐靠近,他伸出手,一把抓着她的手。“颖儿!”

女孩停下了脚步,而后转过身子来,两人的视线对上了,他如同千斤大石落了下来,接着一股失而复得的感觉,从心底迅速蔓延开来,于是他展开双臂,将她纳入怀里。

从他的怀抱里,她感受到的不是欣喜若狂,而是一种强烈的罪恶感,因为她的迟到,害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找寻自己。“对不起,我迟到了......”

这句包含着无辜与无数歉意的对不起,令他心融化开来。“你是不是旧病复发了?所以那么迟才来?”温和的语气里没有一丝责怪,而是担忧多于生气。

旧病复发?她愣了数秒,一时间不知如何给他反应。

“颖儿,下次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告诉我,我不想你再像那次一样,因为我知道,若再出状况,这次肯能会比之前更糟糕。”那一次她差点离他而去,他真的很害怕失去她。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担心,所以才......没告诉你。”这句话听似简单,却费尽了力气,整句话在结结巴巴中完成。

这个时候、这种氛围确实不应问太多,否则坏了兴致,他深吸一口气,缓和自己的心情;“你既然人没事就好。”放下了双臂,他改而牵起她的手,往前方走去。

03

漫步在柔美的月色底下,海风呼呼地从耳边吹过,她的长发向后飘荡,连同她身上的香味也随风飘散,吸进他的鼻腔里,香味清新自然,那是带有橙子的气息,还夹杂着白玫瑰花香。

今晚的她太与众不同,连同香水也有别于以往。“你改用其他香水了?”

她微微一笑,回答:“我总认为香水是女性的第二形象和印象,因为香水可以让别人来记住她、及了解她的个性。”

那倒是,此刻他也记住了调皮、可爱又鬼马的她,还有恬淡的一面。

前面的海边看起来热闹非凡,有什么新鲜事呢?他带着好奇心往前探究,越是靠近目的地,越是有股不祥的预感。

“好漂亮的海,第一次看到香槟色的海边!”她不是没去过海边,倒是满地香槟玫瑰,仿佛将海边染成香槟色泽,她可是第一回见到。“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香槟玫瑰,我要捡一朵带回家!”她欲挣脱他的手,跑去海边。

“糟了!”他惊呼,那可是他精心设计的求婚场地,因为位置挑得太靠近海边,结果用香槟玫瑰围成的心形圈圈,也毁了一大半,里面写着的英文字“嫁给我”,早已毁于一旦。

原本浪漫且难忘的求婚场地,瞬间变成一个闹剧,他的美好心情跟着被削减一大半,其他的情绪也随之搅和进来,有失望、难过、心疼、颓然......当下的心情简直非笔墨所能形容。

他愣愣地伫立在原地,如同灵魂被抽走了,她的慰问他完全听不见,更没有一丝反应。

上天大概感受到他的失落,骤然飘起了分飞细雨,雨势渐渐变大,驱散了原本在嬉戏的人群,也打湿了他俩的头发和衣裳,可是他毫无知觉,不管她如何使劲地摇晃着他、大声唤着他的名字,目光依旧定格在毁不成形的心形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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