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香,忆外公

今天下午和儿子散步,忽然闻到一股淡淡地清香,抬起头就看到一棵大槐树。

我又仔细闻了闻,确实是槐花的香味,若有若无。我还让儿子仔细闻了闻,他说:“妈妈,真的有点香味,不过不是很浓”,我跟他说:“妈妈好久都没闻到过这种香味了,这是我小时有特有的记忆”,已经过了槐花开放的季节,树上只有星星点点、含苞待放的花蕾,大多数都是槐树结的籽,自然没有春天槐花盛开时的浓香。

这股槐花香,一下子就把我的记忆拉回到儿时。我是2007年离开家乡去了福建,之后每年要么过年回家,要么就是暑假回家,根本没有机会看到槐花盛开,更没有机会吃上一碗“槐花麦饭”。

其实我很想吃槐花麦饭,因为没吃过。小时候妈妈很忙,从来不做一些花样给我们吃,看着别的小伙伴吃,我就特别的馋,但是口水还得往肚子里咽。

第一次吃槐花麦饭,是在外婆家。在小时候的记忆中,父母都是为了生计奔波,爷爷不喜欢我,奶奶是爸爸的后妈。没上学之前,父母走到哪里,就把我和弟弟带到哪里;上学之后,我都是寄养在外婆家。

外公外婆对我很好,可能是在别人家的缘故,我干什么事都是小心翼翼,从来不提什么要求。后来听外婆说:“你在我家待的好好地,你爸妈一回来,你就像刮黑风一样,谁也叫不回来,就要回家”。

现在想想这些话犹在耳边,但是却令我好心酸,父亲、外公和外婆都已经过世。我的童年就是在外婆的庇护,和跟着父母四处漂泊中长大的。

如今我已过不惑之年,更能体会到自己当时的心境,和亲情的珍贵。

那年春天,我放学回到外婆家,外婆说:“我们今天蒸槐花麦饭来吃,隔壁你妗子给的,过会你爷爷烧锅,马上就好”,我开心极了。

自我记事起,我就把外公叫爷爷,因为我的爷爷从来都不跟我讲话,而且脾气很坏,半只眼睛都不想看见我和弟弟,经常跟我爸妈吵架、打架。

外公是木匠,手很巧,妈妈结婚的结婚的箱子、柜子都是他做的。村里有人结婚,到要提前跟他定时间,做需要的东西。

他为人和蔼,总是笑眯眯的,也很爱开玩笑。

直到现在,外公过世多年,我都是这样称呼他。外婆把面粉、馒头和槐花,撒上盐均匀揉在一起,放到蒸笼上,旁边还放了几个红薯一起蒸。

等外公把水烧开了,外婆就把蒸笼放到锅上开始蒸,依旧是外公在烧火。我要烧,他笑呵呵地说:“你去玩一会,不用你烧,你别把自抹的成大花脸了,我们都不认识了”,我说:“爷爷,我才不会呢,你可别小看我”。

这时外婆说:“老头子,你可别小看妞妞,她做事情很认真,前几天你不在,她帮我烧锅,一眼不眨的看着火”,外公说:“我知道,这孩子做事认真,我这会没事,这里热让孩子烧什么?”

大约20多分钟后,外婆把蒸笼端出来,先把红薯拿走,再把槐花麦饭产在一个盆里。再拿一个大铁勺子,倒上油,让外公把油放在锅底的火上烧焦,热热的油,泼在槐花麦饭上,听着“滋滋”的响声,外婆拿铲子把麦饭来回拌均匀,香气飘满了整个厨房,我的口水也跟着出来了,不断地往下咽。

外婆给我和外公一人盛了一碗,我拿勺子挖了一大口送进嘴里,太香了,槐花已经变成了深黄色,和面蒸在一起,香味相互交织,后味还留有槐花淡淡的香甜。我吃了两碗,外公就着大蒜吃了两碗,吃完他说:“老婆子,今天的麦饭做的好,香!”

那是我第一次吃槐花麦饭,也是记忆最深刻的一次。也有小伙伴,上学路上拿着一串槐花,一个个摘下来吃,一脸满足。我不喜欢那样吃,总觉得一股味道,可是看着他们吃,又很羡慕。

上了初中,父母亲就没有再东奔西走,而是在家里加工草帽,收取加工费,我也是偶尔才会去外婆家,上了高中更少去外婆家了。

高二时,外公病世。他给我最后的记忆就是:记忆错乱,瘦得皮包骨。

入殓时,后辈都要围着棺材走一圈,再见亲人最后一面。我就一直盯着他的脸看,好几年都不能忘。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生命的逝去,第一次感觉到生与死的距离竟是如此的近,又遥远无比。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外公的容颜也渐渐模糊了。

很多年了,好多事情本以为早已遗忘,但事实上并没有,只是缺少一个触动我记忆的点而已。就像今天,只是一阵淡淡的槐花香味,就勾起了我童年的记忆,让我想起了外婆、外公还有父亲。

槐树,花开依旧,花香依旧,只是人已不似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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