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莲 享受无聊

花莲七星潭,一大片天然鹅卵石海滩。


浪花一层接一层的翻涌上来,和石块碰撞出喧闹欢叫,雪白泡沫瞬间扯碎四下散落。


郁色大雾遮蔽了远山,灰蓝色乌云堆叠在天空,和大海在视线最远处粘在一起分不清此彼。湿漉漉的风裹挟着腥咸气味回旋在天地中。



这是我们花莲七星潭的初见,一场细密的阴雨被冰凉海风揪结着吹的我冷到打颤。


穿了一条及踝的雪纺长裙,裙边早已湿透,走路的时候湿哒哒粘在腿上。


我们无惧阴雨,就那么在鹅卵石海滩漫无目的走,一边走一边试图找寻一块特别的小石头。


这片海滩不是寻常海边的那种细沙,全是细碎浑圆的鹅卵石,以此特质闻名遐迩。



我们就那么沿着弧形海岸线走着……


一起讨论这片海域散落的砾石是经历了大海多少轮冲刷才被磨掉了所有棱角,变成了如此这般整齐划一的浑圆。



有些像人生,被时光的海洗礼过的每一个人,纵使曾经具备多奇特的棱角,也终被磨成一样的圆,隐入一片砂石中浑然一体。



贴着海岸线走到悬崖一侧无处再走,再往前一步就是茫茫太平洋。


和老胡讲也许我们到了天涯海角。



返回时雨渐小,海滩上有搁浅的浑身长满刺的气鼓鼓的鱼以及一些垃圾。


我们折上了岸边石板路,看到了好几处掩藏在杂草丛里的军事石堡。有一些完整的还挂着军方的标识。



关乎国与权的宏大命题很难三言两语就诠释,但可以给人足够空间去遐想和探讨。


就比如这些被海风经年累月侵蚀的斑驳的石碉,我就一直在想象曾经有怎样的战事中一些怎样的战士在这里发生了怎样的故事……


这方水土因一段历史的存在而变的饱满丰富具备温度。



身体被冰凉水气卷走了能量,顿觉饥饿,赶紧回到岸上找了一家小店吃饭。


当地民众的私厨,温热鱼汤搭配海鲜炒饭和一盘时蔬,我们很快吃光。


回民宿冲澡,换了干爽的衣服泡了茉莉花茶,民宿宽敞干净,打开窗的不远处就是大海。


电视机可以收视到内地很多看不到的外语类时世评论节目,所插播的广告依然以台湾本土产品特色为主。


会感觉这里的一切都那么自成体系的运转。


旁边在建新的楼房,四五个工人不紧不慢的边聊天边干活,仿佛是真的不急。


下午到站的时候Uber就不能用了,我们钻进了站旁的士过来。


一路都是零散的民宅和空旷的区域,区别于台北的高楼大厦,花莲的生态气息浓重。


初见花莲让我停滞了时空概念,模糊了国土界限,来到了真正“慢生活”的领域。


于是我们决定就在七星潭待着,日出观海日落听潮,不去追赶时间到处打卡。


大约最好的旅伴就是这样:价值观趋向一致,随心随性;能够一起做最无聊的事情;也认可并尊重彼此的小癖好。




翌日天空放晴,一早醒来就被湛蓝的海天一色震慑,吃过早餐就去租了电动自行车骑行环海道。



晴空下,太平洋蓝的明艳透亮,一望无际铺展到天边,天空缀满层层叠叠轻盈云朵,无垠原野翠绿清新,紫外线强烈但风起时凉爽舒适。


我们沿着自行车观景道一路骑到了村里。


邂逅了渔港边织网的民众、海边滑坡悬崖、无名工厂雄壮高架上印着内地某集团、军事基地泊着舰艇……


以及硕大的蜗牛和午后路边晒太阳的小蛇。



中午又找了一家私厨吃饭,一些当地的海鲜,菜单纯文字的,其中一款清蒸小卷我以为是春卷之类,结果是小号乌贼。

还有一款中号大的叫“花枝”,反正光看名字都和鱼扯不上关系。


对于这种具备完整形状的动物类食物我着实犯怵,在店主鼓励下我闭着眼睛勇敢尝试了三条,口感微咸清淡,不想再吃第二次。


一度以为他们不用葱蒜调味,晚饭时岸边的一家海鲜馆咨询了老板才知道,还是要看厨师的习惯。


晚上尝试了深海的灯笼鱼,肉质还算可以。但也不想特意吃第二次。相比之下,我还是习惯北方菜式的味道。

饭后继续去海滩散步、吹风、聊天、闲散无比享受无聊。



我很喜欢傍晚,大约午后海上就变了天,会亲历海水由湛蓝逐渐变成浅浅的灰蓝,像是凝彩被调和瞬间的变幻。


乌云骤然升腾,雾气笼罩一切,于是空气在海风浇注下也不再炙热。


只是腥咸的海味回旋在鼻腔久久不散,有种时刻感觉置身大型海鲜市场的感觉。


夜晚的大海充满魅惑,星光如同精灵铄铄,有夜钓的民众,他们安静矗立在那里盯着鱼线,大约是个需要极大耐力才可完成的事情。


海浪时而幽微律动时而欢脱咆哮,一层一层不停歇的翻滚上来再退下,不断发出沉闷的回响,仿佛来自地球内核浅唱轻吟。


和老胡就那么走着,赤脚踩着砾石,它们依然残存白日阳光的温度。


走着……没有想法没有目标没有欲望……



直至累了回去冲澡睡觉,民宿就在岸边不远处。


原本以为花莲大概也就我们看到的那么大了,然而是没对地形做足功课的误判。


第三天一早沿纵谷线南下去垦丁,一路上才意识到,七星潭所在的地方只是整个花莲偏隅一角。

东边是海,西边有山,南接台东,北接宜兰。

台湾地图上花莲是沿海狭长的一条区域,是台湾的第一农业大县,是台湾的后花园。


所以攻略上自然也会有很多牧场和农场的推荐。


但经纵谷线一行,我觉得那些牧场和农场除了可供游客定位打卡并没太多亮点,就是单纯的植被茂盛以及有售卖特色手办的店铺。


只是伯朗大道的稻田独树一帜,让我喜欢,池上便当的大米也很好吃。



花东纵谷线的车是第二天晚上老胡蚂蜂窝当即订的,早上楼下的全家便利店门口集合接泊。


便利店旁边就是一座小庙,后来发现类似的大大小小的庙随处可见,在闹市、在公园、在民宅街角、也隐没与村落和林间地头。


据说花莲是台湾岛原住民最多的地方,以台湾原住民第一大族阿美族分布最广,也是最后一个被汉人移居的地方之一。


我也多次看到一些聚集的民居外墙或村口竖牌写着“××部落”的字样。


还据说整个台湾岛的东部沿海是历史文化保留的最完好的区域,我并没太多踏足去验证也不得其伪。


百科释义花莲古称“奇莱”,因中央山脉的花莲溪东流入海,其水与海涛激流迂回澎湃,而称为洄澜,后人就其谐音称为花莲。


我很喜欢台湾一些地名,充满诗意的唯美。



在纵谷线的路上时望着窗外突然心生遗憾,在花莲没出海追个海豚也没去体验跳伞,更没仔细的吃下当地特产,甚至都没赏个日出日落。


不过想着,也是给下一次再来留了完美借口。


车窗外水光潋滟,山色空蒙,道不尽无穷好。沃野千里,一碧万顷,商肆遍布,瓜果沁香,碧海蓝天,画图难足。


会感到“宝岛”之誉真的实至名归!



途径云山水农场-瑞穗牧场-池上便当-舞鹤北回归线碑-伯朗大道,然后过台东切到太平洋沿线公路一路南下。



司机同时也是旅行社地陪,一路边开车边给我们讲解沿路人文地貌。


各大牧场和农场会有当地特有的小黑蚊,他免费提供了驱蚊水供大家使用。


车上都是来自内地的旅客,大部分都是上车睡觉下车购物拍照,而且逢有字儿的地标和碑就会排队凑上去拍,伯朗大道的相框地标那里人满为患。



让我想起了台北故宫时遇到的一些旅行团,只要有大的背景板和雕塑就合照,而那些展柜的文物只是匆匆略过。


人们总试图把到过的地方用力记下,彷佛拥有影像证明才拥有完整回忆。


我并不确定这种方式该用好、坏亦或应该、不应该粗暴判断。人与人的个体差异成就这个世界多样纷繁。


理解或不理解都无足轻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哲学。





同一个人也总有不尽相同的时刻,在别人面前手舞足蹈,有时却不懂如何与自己相处。


有时觉得成年人最大的孤独是:一些微小的感受或无处言说或无处分享,得不到共识、回应、理解、尊重。


就比如惊讶一片异形的云……你只是突然间被它们吸引激活了童真。


你会想对身边人说“你快看那里……那片云很好看……多像一只兔子……”


身边人或许会报以鄙夷不屑或冷漠忽视,或刻薄的说你很矫情。


但也或许会感同身受你的感受一起共享你无可明状的愉悦,和你一起疯傻天真。


当然大家会希望得到的是后者!就像童年拥有伙伴一起游戏一样满足。


长大的过程太撕裂,成年人总习惯复杂化一切,因为惧怕被曲解于是学会伪装和克制,也就渐渐模糊了自己的本色。


终而就像七星潭海滩的鹅卵石,海水日复一日冲刷,终呈一体化的蓝灰色浑圆。



太平洋畔,漫漫旅途,倦倦车程,晚霞嫣红,时光隽永……


一车人或轻声交谈或安静思索或睡意朦胧……


当时当刻是最适合和自己对话,思考……或者放空……


旅行的美好意义对我来说:切换时空享受时光的无聊,有人一起共享因惊喜意外的风景而萌生的一些微小琐碎的感受。


体验花莲,让我理解了台湾!


缘何浪漫……


 




Tips:


1、备个零钱包比较好随时有硬币。

2、新台币纸币的面额有100、200、500、1000、2000听当地人说1000和2000的大部分商店不愿接收,所以取钱的时候最好按照100的基数取。

3、纵谷线花莲到垦丁上车后面向车尾选靠右的座是临海的。

4、花莲住宿在地图上确认下选个临海的。

5、伯朗大道位于台湾台东县池上乡,正式的名称“锦新三号道路”因拍摄金城武伯朗咖啡和广告而广受欢迎。入口处可以租自行车游览一圈。

6、农场和牧场很晒需要备伞,而且全程需要步行轻便舒适的鞋子很重要,

7、小黑蚊很多最好自备防蚊水随走随喷,当然,牧场和农场实际也没啥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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