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南

飞机从广州白云机场起飞,在空中只飞了大约二十分钟,空姐就播报说飞机开始降落,即将降临海口机场。当时美兰国际机场还没有开工,我不记得是降落哪个机场。只记得当时乌云密布,飞机降落时一直在云层中穿行,从玄窗看出去白茫茫一片,周围什么都没有。当飞机终于穿出云层时,城市高高低低的大楼已经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就这样我们来到了海口。海口真热,而且是那种闷热,街道两边都是椰子树、棕榈树,芭蕉树和美人蕉等等热带植物,然而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热带景观,还是很兴奋地照了很多像。正值六月末七月初,太阳很大,白花花的阳光刺着我的眼睛,汗水不断从额头上流下来,绕过眉毛侵进眼角,所以我照片中都是眯着眼睛的。

第二天我们就出发去了一个工地。当时是美国的公司承建一个燃油项目,需要雇佣一些本地人,于是我去那里谋了一个文员的工作。

初见老板挺有意思的,我还没有走到他跟前,他已经开始了面试。我一边走向他一边回答他的问题。

“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工作。”

“你会干什么。”

“我会打字,整理文件,翻译,记录。”

老板还问了什么已经不记得了,那时候找到一份这样工作也不是很难,于是我很快就上班了。

办公室就设置在工地的集装箱里面,集装箱经过改造,有门有窗户,安装了空调,在海南,不需要考虑取暖问题。

我的工作包含了一切办公室打杂的事情,除了打文件、复印、传真、分发用品、翻译、记录等以外,还兼带烧咖啡、擦桌子等整理清洁工作。一大早,我先到办公室烧好一壶咖啡,那时候工作组的人每天早上都要开一个碰头会,他们在开会的时候站着,只有老板一个人坐在一张皮椅子上。每人手上都端着一杯咖啡,而且大多人喝不加奶和糖的黑咖啡。

我的老板是一个爱尔兰裔的美国人,非常幽默,人很和善,对我和其它办公室的文员秘书都很不错,常常能从他的话中听出善意来,让人觉得亲切。老板有两个儿子,长得都很帅,他把两个儿子的照片摆在办公桌上,两个半大小伙子每天笑眯眯地看着爸爸。

工程总不在城市,甚至不在小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复印需要去公司总部去,我们也住在那里,每天通勤,十几里路,所以还有司机要管理,司机都是当地人,有一些对大陆去的人很有意见,有一些则很友善。

工地的对面就是原野,野蓬蓬地长了很多杂草和小树,不知道以前是不是农田,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是很荒凉的样子了。中午休息时,我会去那片荒原走一走,地上长了很多没有见过的植物,有些还结了浆果,植物长势非常茂盛,郁郁葱葱的满眼都是绿色,天上很蓝很蓝,白云一片一片地排在空中。海南的晴天除了闷热,其实是很漂亮的。

也有刮风下雨的时候,这时候风是从海上来的,是台风,大风吹得椰子树的叶子在空中飘起来,夹杂着暴雨,很猛烈的样子。台风来时工地就停工,工作人员回到住处休息等待天气好转。

周末的时候,我会乘坐公交去附近的县城,偶尔也去海口逛街,但是去一趟海口比较远,更多地是搭老板的车去。有一次老板带我们去了一个五星级的酒店,之前我从没有到过这么高档的酒店,被酒店的气派所折服,卫生间洗完手还有专门递手帕的人,我还不习惯这么被服务,于是给了那个阿姨一块钱。

工程快要结束了,老板为了庆祝实验运行成功,带全组人员去海口吃饭。是一个很高档的西餐厅,房间里面挂着油画,那些油画是由花朵、水果、谷物等物品形状画出的人像,第一次见这种艺术形式,很新奇地拍了照。我去一趟卫生间,那个卫生间的手帕叠好摞在洗手台上,没有人递。我用了一块手帕擦手,手帕很香,我觉得好高档,结果被手帕上的花粉弄过敏了。从此之后我不再碰这类东西。

有时候周末我也会去海边走走,给沙滩上的植物拍照。在海南看见了许许多多在北方没有见过的树木、灌木、草本和花卉,我在那段时间照了很多植物照片,叫不上名字,也不清楚属性,我就是觉得美丽,惊奇于大自然的生机勃勃和多样性。

我所在的那一片海水是混浊的,跟三亚的海水完全两样,所以并不出彩。

半年后,工程结束,我乘飞机离开,直到十年后再次去三亚,我再没有去过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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