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0-01

豆叶黄，粮满仓

看到一妇人在居楼前摘毛豆，她利落地把豆荚从秧棵上捋下，再用两拇指一搓，饱满的豆粒蹦到了筐里。我问：田里豆子全割了吗？她埋头答：水没有淹到的收了些。我想起了“为言豆叶几时黄”这诗句。

儿时，我跟随母亲到豆田里逮青虫，那时还极少用农药，青虫肆意生长，农民只有徒手捉虫。看着母亲捏下虫子，用长长的指甲一掐，两手一扯，青绿的汁液从虫肚里流出。一些笨笨的虫子伏在豆叶上，被我一眼瞅着，揪下来要“施刑”，可怎么也不敢像母亲那样处置它。母亲就递给我一把剪子，我扭开脸，不直视虫子的惨烈。那时只想着快些逮虫，让豆秧健康生长，快快结满豆荚以解馋。

豆荚在盼望中饱满起来，深绿的叶慢慢变黄、枯干，露出植株上繁密的豆荚。田里镰刀欢舞，农人挥汗，孩子们用手拔豆棵。不小心会被枯硬的豆荚扎到手，热辣辣的疼，但一看到田里间杂有尚青的豆棵，内心狂喜不已，仿佛已闻到了五香豆的味道。

割倒的豆棵被载到农场。趁好天摊在地面上，用木杈挑翻数遍。经过风吹日晒，豆棵干燥得一动就啦啦响。拖拉机碾压过去，噼啪响声一片，如放小鞭炮。老人拨开豆杆，捧起黄澄澄的豆子。脸上的皱褶舒展开来，像绽放的菊，是捧着金元宝那般笑颜。

豆粒堆在一起像金字塔，在宣告着收获的喜讯。我们小孩子撑开了麻袋，豆子顺着簸箕纷纷滚入袋子。袋子被充得圆圆的，比我们的个子还高。大人扎口、抱起麻袋摆放一边。长长的带子林立，小孩子在其中穿梭欢叫。

囤里满了，盛放着农人的满足。家里有了囤，就像是有了秤砣，农人心中稳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