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无奈之下 独自在家堕胎

2020年3月中旬,一个女孩发现自己怀孕了。但没想到,她所在的城市为应对新冠疫情,关闭了所有能做人流的诊所。她的大学课程也转到了线上,由于时间冲突,她只能减少在餐馆的工作时间,但这样以来,她连生活都困难了。她马上意识到,不能要这个孩子,所以她选择了自行服用堕胎药,给自己堕胎。这种药物的堕胎成功率大概有95%,在疫情之下的美国,尤为流行。一项研究显示,疫情期间,全美对堕胎药的需求增加了27%,而得克萨斯州则增加了94%。

以下是19岁的艾丝玛丽,口述用这种药后的堕胎过程:

那天,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吓得不行。赶紧上网去搜索能堕胎的诊所,可是一上网才发现,社交网站上到处都在疯传,说得州马上就要关闭所有的诊所了。当时我心想,完了,我堕不了胎了。

没有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心里怕得很,但我不能告诉任何人,如果我怀孕的消息传出去,肯定没人再找我干活了,可我要靠工作才能活下去。

疫情越来越严重,我也越来越害怕,感觉整个美国所有的店铺、医院、酒店都在一个接一个的关闭。可我赚的钱只有那么一点,我上班的餐馆每周只让我工作10个小时,赚的钱根本不够自己的开销。而且我怀孕了,我怕自己感染上新冠病毒,一旦感染上,就会更麻烦。我没有车,所以只能冒着酷暑,走路去上班。

这就是我,一个没有交通工具,没有正式工作,连自己都养活不了的未婚孕妇。

很快,我发现能堕胎的诊所真的关门了,只有危机怀孕中心(CPCs)还在营业。当时我挨个打电话过去,看看哪家诊所还做人流,危机怀孕中心是唯一一个回应我的,但他们说:“我们不能做堕胎手术,但可以给你做超声检查,然后帮你想办法怎么处理这个孩子。”但他们实际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送人领养,要么自己养。我肯定不会把孩子送给别人领养,因为我就是领养的孩子,被领养的生活并不好过。

但我现在也没有能力留下这个孩子,他们会说“我们帮你做这个,我们帮你做那个”,可我都不信,我有几个未婚先孕的朋友,听到的都是这种敷衍的话。一旦你的孩子出生,没有人会帮你,你只能靠自己。所以我很怕,如果真的没办法,就只能生下这个孩子了。

但中心的人一直劝我,“等生下来就好了”。我很想知道,如果要生,这件事我要去找谁帮忙?我去哪搞钱?我一个人怎么做产前预约?当时坐两个小时的公交车去危机怀孕中心,就已经非常吃力了。

无奈之下,我开始到处托人,看谁能带我去其他州试试。

几年前,我在一家诊所堕过一次胎。当时我先在诊所吃了一粒药,然后回家又吃了一粒。所以我就去找了那个当年帮过我的人,他不在得州,应该有办法。

虽然找了他,但我心里其实不报什么希望。但他们告诉我,可以带去得州的另外一个城市的诊所,如果那个诊所也关门了,就带我去别的州。

是的,我以前也堕过胎,所以我知道只要有诊所开门,就可以给我做人流。但如果我出了得州,谁知道要去哪个州才能做?我的家人都在得州,如果我去外地,就只能露宿街头了。我没钱住旅店,甚至连吃饭都成问题。

但还好,他们在其他城市的一家诊所,给我预约到了医生,他们问我,“你想去诊所做,还是想自己在家里做?”

我说,我想在家自己做。

两个星期后,堕胎药才姗姗来迟。我可以肯定,邮寄速度被新冠疫情耽误了,所以一个星期后,我就让他们把第二份药寄过来。

等药来的那段时间,我在想“肚子越来越明显了,压力真的很大”。

后来我才知道,送给我的药,是他们从国外买回来,然后卖给美国境内需要堕胎的女性。

在美国,即使没有新冠疫情,很多州也立法严禁堕胎。

第一次堕胎时,我怀孕八周。孕八周和孕十周虽然只隔了两个星期,但实际差别很大。第一次堕胎,还没那么难受,起码我还忍得住疼。

但这次,实在太痛苦了。第二次药效发挥后,我疼的动都不能动,浑身发冷,连胃都跟着绞痛。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堕胎结束,所以干脆带了毯子一直待在卫生间,这样可以随时去浴缸泡热水,也可以随时用厕所。

如果中心的人能帮帮我,我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那时候我暂时住在一个朋友家里,但我没有告诉他堕胎的事。

当时我疼得满头大汗,整个头发都湿了,好像刚洗完澡一样。凌晨三点,我终于疼的哭出声来,而且我在不停的出血,鲜血浸透了三个产后护垫。如果是正常的医学人流,流血最多用掉两个护垫,可我用了三个还不够。

为了不吵醒朋友,我拼尽全力忍住钻心的疼痛,从阵痛开始,我咬牙坚持了整整两个小时。

但这时我几乎已经完全虚脱了,不能躺,也不能坐,我什么都不能做,意识里除了疼痛,全是一片空白。这时候,我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撑不下去了,就算有新冠疫情,我也只能去急诊室了,不然我可能会就这么死了。

我朋友这时候也过来了,他带我去了医院。

医院不算远,大概5分钟车程,但我感觉就像一辈子那么长。我手机也没电了,所以我没法告诉家人,那段短暂又漫长的时光,就只有我一个人。

进了医院,我发现自己忘带口罩了,那种情况下,我不可能想到这种细节。但我还是很紧张,医院的一切我都不敢碰。

急诊室医生看到我后,问我怎么了,需要什么帮助。可我根本说不出话,我紧张到无法呼吸,因为我不能告诉他们我刚刚自行堕胎了。我只记得我的胃还是很痛,所以我捂着胸口,一边哭一边告诉他们,我胃痛,我之前怀孕了,现在下面在流血。

我身高只有一米五,体重不到90斤,流这么多血,我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

当时接诊员不清楚我的情况,让我去喷一下手消毒液,我踉踉跄跄的刚走到手消毒液那里,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再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

医生发现后,给了我一把轮椅。这样起码我可以自由移动,但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我还在出血,所以轮椅上,地板上,卫生间,全是红红的一大片。

后来医生给我输液注射吗啡,给我止痛。

躺在手术台上后,我就被麻醉了。只模糊的记得,医生可能在做手术,从我身体里取出没有堕干净的残余。

等我一醒过来,就用医院的电话打给我妈妈和兄弟姐妹们。虽然我不想告诉他们我堕胎了,但我还是想告诉他们,我在医院,希望他们能给我送点换洗的衣服。

我的衣服裤子都被血浸透了,我想换衣服,可是没有。

没人听电话。

直到清晨6:30,我才终于联系上我哥哥。他很快赶到医院,给我带了衣服和洗漱用品。但我现在不能接受亲属探视,所以他把东西拿给了前台,前台又拿给了我。

手术后,孩子的父亲开车送我回了家,但我没告诉他,我为什么去医院。

没有人知道我堕胎的事,但每个人都很关心我,问我病情严不严重。我妈妈打电话告诉其他家庭成员,我早上去医院了,很快我的电话就被打爆了,我的兄弟姐妹全都打电话给我,问我怎么样。我只好告诉他们,我不知道,我睡着觉,突然就开始肚子疼,然后就出血了。

于是他们就开始给我介绍各种药物,但很明显,肯定都没用,因为他们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

我之所以不想告诉他们,是怕他们对我指指点点,怕他们看不起我,不站在我这边。这件事,我连身边的朋友也没有说。

最后,我想对那些关闭诊所、禁止堕胎的政客说几句,堕胎是一项基本人权。年轻的姑娘有权利支配自己的身体,如果那些政客还残存一点良心,就应该马上放开禁令,否则只会有更多的姑娘受到伤害。

背景介绍:2020年3月,得克萨斯州总检察长肯·帕克斯顿(Ken Paxton)下令该州禁止堕胎,除非母亲的生命受到威胁。而在此一天前,德克萨斯州州长格雷格·阿博特(Greg Abbott)表示,堕胎不符合“基本”护理的条件,并在冠状病毒爆发期间下令推迟所有堕胎预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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