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一程余生

没有几个女子,会独自每年四五万公里的里程,看不同的山,过不同的水,吃各地的美食,体会每个地方的风土人情,直到最后只是觉得再也没有新奇,只想在属于自己的地方,静静的生活,过平淡的一生,偶尔会有几许烦恼,也只是生命常态,或许尘缘未了,或许是停下就会有恙,一生只能行走在路上。


有的人会是树,一生于一处屹立;有的人会是风,偶尔略过枝枝叉叉 ;有的人会是草,静静的安然忘我;有的人会是花 ,向阳的灿烂绽放;而有的人,也许,仅仅只是一个命中有驿马的女子罢了。

有时候,什么都不想顾及,也什么都不想,只想做回本来的我,或者中午翘了午睡去捉鱼,或者爬上那个外姓的老太后面那颗粗壮而枝桠遒劲的枣树,将衣服塞进裤子,边摘边吃边从胸前把又红又甜的枣子放进去,然后挺着大肚子溜下树,跑回家炫耀给弟弟。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不苟言笑,穿起了高跟鞋,像淑女一样行走;什么时候,也偶尔像大人一样,偶尔会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买鱼挑枣了。

犹记前年的火炬公园,一个小女子看着眼前挂着火红柿子的树思量,想它怎样才会落入我的囊中。我的童年,村里竟没有这样一颗美丽的柿子树,只听说邻近有一个把守很严的柿子沟,那便是关于柿子的最美好记忆。总是秋季的庙会会分到一块钱,可以自由支配,逛了一圈,林林总总,最后用了剩的一毛钱买两个脆甜的大柿子,一边走一边啃,一边看买的两本小人书。而姐姐弟弟却总会剩了钱攒着,只有我每年都是这样。长大了他们也都和小时候一样习惯,只有我不一样,我喜欢用赚到的钱,去购买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以让我在这日渐冷漠的尘世里去体会温暖和安慰。

记忆中前年的火炬公园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有大雨点落下,男女老少悉数鸟兽散去,那几个管理员更是不见了踪影。我脱了高跟鞋迅速爬上风雨飘摇里的柿子树,一如童年越过柿子沟迅速爬上邻村柿子树的幻想,用极快的速度、麻利的身手,欣喜的摘了几个柿子,高兴的回家,三十多年的幻梦,一朝实现,真是老天助痴人!更幸运的是,那白雨跳珠的雨竟然没有下起来,就那么仗着风势,无数个大雨点后就停了。也就在那时候,我自学成才了“灆柿子”这门手艺,自得的把“偷”来灆好的柿子几百 的带回家去给母亲吃,后来又学会做葡萄酒,做好了,装了送给我记忆中饮一滴酒就会脸色绯红的母亲。

人生记忆深处的很多快乐不是阳春白雪,却存在于世俗的烟火里,而我在这个生活了多年却依旧会觉得是游子的城市,最记忆中的快乐不是取得了什么成绩,而是大白天在空无一人的火炬公园里赤脚爬上柿树,摘下那一颗颗美丽的果子,那种找回童年的快乐无人得知,譬如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都市里,那所有的得失错过和成功失败,一切皆喜怒于怀,一切皆冷暖自知。

年轻的时候我们是不懂事的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匆忙中的做了人生的选择,及至大了我们懂得了生活,感受了生活的千滋百味,才发现,自己真的变成了永远的游子,变成了一个有着终生缺憾,却永远无法走回童年的孩子。

我只想在阳光下奔跑,在自由里跳跃,可走遍了千山万水,却再也找寻不到儿时故乡的感觉,还有那遗失于岁月、零落已久却永远找寻不到的东西。于是我忙时劳作,闲时就蜗在自己的窝,神交文人,泼赞墨客,间或上网,看才子佳人的优雅,想凡俗烟火的火热,间或必须出门,面无表情的吃食或者快递,去享受也抑或去追寻当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结果。

其实,我不愿在夜的三点醒来,写些字看些书过我的不眠,我只想每夜香甜的睡去,我只想从来没有离开过淳朴的故乡,在那青草黄花里养几只鸡,几只鹅,用最原始的方式种家里的那块菜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静静的,一条会看我眼睛说话的大黄狗,与我在简单里过最平凡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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