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之女 - The Girl With All The Gifts》影评

前几天看了这部电影,我觉得还是有点意思,所以写点东西啰嗦啰嗦。

警告:有剧透。


电影海报

电影看点

它和寻常的丧尸类影片区别在这几处设定上:

  • 引发变异的病毒叫 Ophiocordyceps unilateralis ,是真菌的变种,这种特性使它在宿主丧失生命力后,能以植物的形态存在,创造了另一种病毒演变的结果。
  • 从感染病毒的母体中诞生的婴儿天然具有丧尸和旧人类的共同特点,既对血肉有着强烈的欲望,又能在饱食后保持理智。(PS:这种变异后的丧尸被称为 Hungries,仔细想想,除去吃不同的食物,旧人类也是这样啊。)

除去以上两点,这部电影在聚焦点上也与其他丧尸影片不同,没有只把目光集中在幸存人类的挣扎和激烈的战斗场面上,还关注了人类文明的传承和新旧人类的群体冲突上。在影片中,新人类与旧人类具有同样的思维和行为能力,这场冲突表现得很自然,尤其是在影片中被困的旧人类还捕捉了新人类作为疫苗研究样本的情况下。

不足之处

这部电影改编自 M.R. Carey 2014年6月出版在 Orbit Books 上并获奖的同名科幻小说。这部文学作品本身想要表达的理念冲突比剧情、画面更凸显一些,因此改编成电影后,场景和剧情略显尴尬,没有像平常见到那些紧张的剧情和刺激的场面,剧情上也有一些 bug,比如医生为什么不能抽血研究疫苗,非要研究大脑。

IMDB 评分 6.9
豆瓣评分 6.8

价值的差异:电影中的那位女老师是圣母吗 ?

在 B 站看电影的时候,很多弹幕都在指责那位保护女主的女老师是圣母。我觉得就这部电影所要讲述的故事来说,是不是圣母反而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就算真的要论一论是不是圣母,这些弹幕也并不是唯一的观点。

作为观众,我们很容易代入旧人类的立场,假设着自己处于当时的情形,体会着自己会做出哪种选择。毫无疑问,我们最容易做出的决定和影片中的医生、士兵毫无不同:我们正处于危险中,生死存亡就在旦夕,唯一的活路就来自他们血肉中可能携带的病菌抗体。

然而,如果暂停这些下意识的决定,想想自己在把活生生的、看上去和我们完全一样的人送到手术台解刨,我们也不禁问自己:“这是对的吗?”。在这种情况下拦下正在拼命做研究和保护旧人类的同胞,发出这样的疑问,被当作“圣母”大概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旧人类可以杀掉新人类研究疫苗,目的是为了活下去。新人类可以为了自己的生存,选择不牺牲自己。从彼此的立场来看,这些选择都是对自己有利的。但有利的选择就是正确的吗?选择怀疑,是不是对己方立场的背叛?

在这里,要分清是否背叛或是否“圣母”,关键就是判断标准。如果以天然生存群体作为区分标准,女老师是背叛了自己的群体。但人类社会发展到现在,“是不是生活在一起”已经不能算是唯一区别立场的标准了。相信着同一个构建三观的故事、有着同样价值观的人,才属于同一个群体,他们的利益才是一致的。在现代社会,相信着不同故事的群体之间发生的冲突,甚至要比影片里还要惨烈。

举几个例子:历史上,人类被不同的地理、文化所区分,这种差异大到对于敌对甚至陌生族群的人,可以直接杀掉甚至吃掉;从有文字记载的历史起,人类就分化成了不同的等级,具有统治权力的阶级剥削着同种族的底层阶级,除了喝血吃肉外,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最近的几百年里,从工业革命里获取了新力量的欧洲人对亚洲、非洲、美洲等其他地区的人做了任何能想到或想不到的事情...

对于这位女老师来说,她相信那些感染着病菌的孩子们和自己一样,能交流会思考,能理解能共情,有完整的人类思考和行为模式,不能把孩子们当作鸡鸭猪狗杀掉。在她的意识里,判断对方是否和自己处于同一立场的标准,是“意识层面上的人”:有着同样的意识和认知能力,就有着相同的立场,如果为了自己某方面的利益而损坏其利益,那就是在无形中损害自己,因为它不仅违背了自己相信的故事,而且某一天自己也可能会遭遇同样的经历。

但对于其他的旧人类来说,判断对方是否和自己处于同一立场,是“机能层面的人”:有着相同的遭遇和能力,就有着相同的立场:为了摆脱困境,损害不处于相同遭遇中群体的利益,是一件能够接受的事情。

女老师的判断标准是相对非现实的利益,即对远期利益的预期,它对当前的困境没有直接的帮助,在她的观念里,新旧人类是完全可以共存的。而旧人类的判断标准则是出发于当下的困境,他们选择了近期利益,但他们并没有接受其选择背后带来的黑暗现实,而是对于其中的黑暗之处予以升华,显然他们并没有坦然接受这种选择可能带来的远期结果:别人也可以对他们做同样的事情。

不同的价值观让女老师和其他人产生了分歧,但并不能说她的选择就是错误的。就算新人类感染了丧尸病毒,也是可以与旧人类共存的。实际上,旧人类的努力也不一定是正确的,疫苗可能不会顺利得到,得到疫苗也有可能在不久后因无法适应变化后的环境等其他原因灭绝。辛苦的挣扎并不一定意味着会有更大的生存空间,反而可能让生存环境里的其他角色陪着一起灭亡。

物种的选择,文明的传承

电影的前半部分里,“Transform” 出现了很多次,都是士兵们要求被监禁的新人类转移到课堂。但在电影的结尾,女老师被保护在移动基地里,外面坐着一群处于无知野蛮状态的新人类听课,小女孩一句 “Transform” 揭示了电影想要展示给我们的故事:文明在不同载体之间的传递。

对于生存环境极度恶化的旧人类来说,飘荡在整个世界里的真菌病毒总有一天会爆发,与时间赛跑的疫苗研究虽然是通往生存的唯一一条路,但结局却并不掌握在旧人类手中。而诞生在浩劫中的新人类,却拥有着适应环境的新能力,可以与真菌孢子完美共生。这一场景几乎集中描述了自然环境是如何选择物种的过程,它的确是残酷的,人力难以转移,就像我们共同的祖先(智人)在 7 万年前走出东非后消灭了其他种属的人:直立人、尼安德特人、丹尼索瓦人。

尽管不同群体之间的矛盾和冲突总是无法避免,但文明和文化会留存下来。新人类学习着我们的语言,知晓着我们的历史,内化着我们的观念,文明的基因从我们这个旧宿主传递到了新的宿主。让新人类变得不同的,也是让我们不同于其他物种的东西。

不过,对于人们来说,处境和利益的冲突的确是最能左右立场和观念的因素,电影里所表达出的东西未必能被认同,但这也不是电影的目的,它只是想让我们看到和感受到而已。

总之,从电影的探索角度来说,尽管导演和编剧展现给我们的物种选择过程和结果有点直接,但他们的确给我们讲述了一个不同的故事,是值得一看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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