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每次上课前老师都要检查我们有没有洗干净手和脸。
老师拿一根戒尺,挨个检查,手不干净打一戒尺,脸不干净再来一戒尺。
检查到我的时候,问我:手还挺干净的,脸为什么没有洗啊?
其实,我压根手也没有洗,我灵机一动说:我来学校的时候快迟到了,洗了一下手就赶紧走了,怕迟到没来得及洗脸。
我这样一解释,老师就没有责问我了,我也没有挨戒尺。
老师检查到最后一位同学,他也没有洗,老师说他脸挺干净的,但是手太脏了。
他学我,也灵机一动说:我来得时候也怕迟到了,就只洗了一下脸,没有洗手。
啪,一戒尺就打下去了,还没等他发应过来,啪,又来一戒尺。
老师狠狠地说:你没洗手怎么洗脸?说谎,我再打你一戒尺。
下课后大家都嘲笑他。
从此这个同学似乎跟我结仇了,还骂我说:鸡巴嘞,要不是你我只用挨一下!
我还跟他对骂:鸡巴嘞,谁让你学我的!
后来上课,一篇课文是关于职业的,老师就让我们每个人说自己长大了想当什么?
大家都看着书上写着的职业回答:科学家,工程师,医生,老师,飞行员。。。
到了最后这位同学,前面好的职业都被别人说完了,他就说:我想当农民!
他的回答引来了哄堂大笑,笑声“绕梁三日”。
下课了我还问他说:你怎么选择当农民呢?种地的农民多不好啊?
他结结巴巴的说:鸡巴嘞,前面好的还不是都让你们选完了!我可不想跟你们说的一样。
当年我们那么小的孩子就知道什么是政治正确,光荣伟大的职业,农民根本就不是什么好的职业。
一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发现,除了他的梦想成真当上了农民之外,其他同学都梦想失败,但好赖也都当上了农民。
从小我就生活在一个到处说脏话的环境中,张嘴闭嘴都离不开脏话,这些脏话就像语气助词一样帮助我们交流。
其实对于说脏话,有人会很讨厌,但是你处在一个说脏话的环境中你不说就会让人觉得你的语言生硬不合群。在农村老家,语言中夹带脏字,也不是骂人,会让人觉得很舒服,很地道,有点幽默,还很有家乡的味道。
脏话为何会有如此神奇的功能的?
之前看到的一篇发表在《European Journal of Social Psychology》期刊上的心理学论文:Hurt feelings and four letter words: Swearing alleviates the pain of social distress(伤害感受和四字母单词:骂脏话可以缓解社交压力的疼痛感)
这个四单词字母怕不是指的Fuck!
文章就写道:
Excluded swearers reported less social pain than excluded non-swearers and no heightened sensitivity to physical pain. The findings suggest that social and physical pain are functionally similar and that swearing attenuates social pain.
骂脏话者比不骂脏话者感受到的疼痛会减轻,对生理疼痛的敏感度并没有增高。研究发现,社交心理疼痛和生理疼痛在功能上类似,骂脏话确实能够缓解社交疼痛。
有时候骂一句脏话可能会让我们好受很多,生活压力大的人可能会通过在语言中夹杂脏话来发泄自己的情绪,当养成习惯以后,这些话就成了一种口头禅,甚至成了一种固定句式、语法结构。
离家在外,我们都说普通话,听到的脏话越来越少了,我们越来越文明了。我觉得这是好的现象,我们就不应该说脏话。
后来我看美剧多了,让我不解的是很多美剧里脏话连篇,这群美国人跟我那些小学同学说的脏话有一拼。我们中国多么的文明,我们的电视剧、电影中从来都没有脏话,不愧是文明古国!美剧恐怕都是垃圾。
年龄大了,阅历增了,心态阔了,明白的也就多了,品尝过酸甜苦辣,优好劣差自然也就分得清楚了!
我们中国电影在拍虚伪的真善美,他们美国电影在拍真实的假恶丑!
不爽了,骂出来,这就是真实的社会。而为了政治正确我们却总是在虚伪的隐藏着内心的渴望。
我记得大学时候一位英文老师给我们播放英文视频,一次是女性生孩子的科普视频,一次是关于关于bra(胸罩)的制作方法的科普视频,一群二十多岁的大学生捂着眼睛不敢看,好像是怕有人说自己是流氓?
英语老师播放完骂我们说:你们这群土包子!
为了证明我不是土包子,我冲进超市买了一盒避孕套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我的舍友,他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很多人看过我之前写的文章:为什么脱发治疗的特效药迟迟不来?
其实这是一篇很好的文章,我自己写的时候很爽,读了好几遍还是很爽,表达的观点也很清楚,只是我从来都不会起名字,给这篇文章起了一个这么土的名字,让很多人以名取貌的人没有机会阅读到这篇文章。
这篇文章主要表达的观点是:脱发行业的从业者为了自己的职业发展其实内心深处并不和我们一样希望脱发尽快被治愈!谁也不想把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人。
所以如果一个脱发行业的从业者、投资者,以此为生的人跟你说:我希望脱发尽快的被彻底治愈!就好像你听到一个现代人说:为了国家的利益,我可以放弃自己的利益,甚至牺牲自己的生命!
无可厚非,政治正确而已。
不过仔细想一想也不完全正确,如果从业者自己不脱发的话可以换个比喻:如果为了美国人民的利益,我可以放弃自己的利益,我是白求恩!
我们都应该清楚,蓬勃发展的植发行业,不仅仅对脱发治愈药物的来临没有推动作用,反而会有阻碍力,这是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其中道理,自己体会。
伟大的爱国主义情怀,伟大的人类主义情怀!
长大以后,我就渐渐离开了家,忽略了故乡的消息。
偶尔回家,乡音未改,鬓毛未衰,乡音中夹杂的那些脏话与时俱进,有增无减。
前两年回家见到了那位小学同学,他说话不如小时候结巴,但是从小养成的每个句子都要带脏话的毛病并没有改,农忙时种田,农闲时打工,现在已经为人夫,为人父。村里的一群年轻人抽着烟、打着麻将骂着娘,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其乐融融。
我临走时,他站起来送我说:再玩一会儿吧,鸡巴嘞,这么快就要走了昂?
我说:不了,我要走了!
挥手离别,已经好久不见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