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的桃花树,母亲的爱

(齐帆齐微课第5篇,共2094字,累计10212字)

春天来了,每个清晨出去跑步的时候,一路的桃花,香气袭人。

天气好的时候,勤劳的蜜蜂,花俏的蝴蝶,在白点点的,粉点点的花苞间穿梭。

清晨的风,虽已立春,冬天的气息依然在。猛吸一口气的时候,凉凉的空气直往鼻孔里钻,往肺部里灌。

每每此时,全身向前的力量总是瞬间泄了气,脚步不自然地慢下来,踱几步,等到回过神来,方能继续奔跑。

这几日,空中的雨淅淅沥沥,不曾停歇,晨跑路上的桃花怕是要败了,轻踩在晨间湿润小路上的双脚也只能在家中原地踏步。

先是在跑步机上踩着点跑着,怎耐杂音太大。于是跑到阳台上原地跑,忽一低头:哎,那一树的桃花开得可真艳。

那一树的粉红繁荣,虽带湿气,却香气扑鼻。随风而入的味道,是那样的熟悉,又似是遥远的记忆,怎么也想不起来。

一老妇急步从树前侧影而过,赶着脚追着前面的小猫儿:小灰灰,你慢点走,不要太快了,等等我……那一句尾音,是那么的亲切。

邻里的窗花是一株桃花

在千里之外的湘南小村,曾经有一幛瓦房,瓦房外面有一颗桃树,它静立在两栋瓦房之间。据说最初的时候是在我家自留菜地里的,后来为了盖房子,换到一点便利的地,与邻居家作了交换,让出了几块地,原本完全在自家菜地里的桃花变成了邻居家的窗花。

怎耐这颗树是母亲刚嫁来之时所栽,怎么也无法舍弃,几经协商,树还是由我们家来照顾,结的果子由两家人共享。

施肥引虫作细活

每年的秋冬季节,母亲都会扒开原本附着在其四周的水泥块,沿着它的树根周边,特意选取家中最小的铲子,蹲在它的旁边,一点一点的松开水泥下面的泥土,将沤了一年的有机肥料均匀的铺陈在泥土里一尺以下的地方。

然后仔细观察着它的根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小的虫孔,用小小的铁丝,将活动着的小虫一个个牵引出来处理掉,将掀开在一旁的泥土填回,浇完水,盖上水泥盖。

每一次,母亲并不急于离开,而是靠在树枝上,用手扯扯每根树枝,每每有人打趣:哎哟,这就象自己的孩子,细心照料着呀。母亲总会露出前排门牙,清脆的声音响彻在耳边:那可不是,得好好照顾它,让它多开几朵花,多结几个果。这样娃娃们就有甜果子吃了。

折枝修枝育桃花

有的时候,我们贪玩,故意跑到树下,顺着就往上爬,时不时折几颗树枝就往下面扔。每每此时总免不了被母亲一阵教训:六个娃娃,六张嘴,一树桃花养不了你们的嘴。瞧瞧,折下这么多的枝,损失了多少个水蜜桃!

说完这些话,母亲总拿起被我们扔下的桃枝,追在我们后面,佯装着要狠揍我们一顿,无奈一群小孩跑得太快。转眼销声匿迹,空留笑声回荡在气急败坏的母亲耳边。

有一次,我和邻居家的小姐姐一起回家,远远地看到桃树下堆满了枝条,我们俩喘着气跑过去:天哪,桃树枝竟然被锯下了一大堆,多到我们俩蹲下身子,跑了好几次才把它们清理掉。然后我俩坐在树下伤心地哭了起来。

母亲闻声走了出来,看着我们哭了满脸的泪,使劲地忍住笑:你们哭什么呀?“谁,谁把桃枝剪了那么多下来,明年我们的桃子不够吃!”我们俩异口同声地抽泣着。

“哎呀,不碍事,不碍事”母亲终于还是笑出了声。

“怎么会不碍事呢?我刚刚都数了,有一百多个果子没有了”邻居小姐姐扬起脸,恨恨地瞪着母亲“一定是你干的吧”!

母亲拉她到怀里,摸着她的头,语重心长地对我们说:“不会,不会,只有这样明年的果子才会又多又甜呢!”

“才不会呢!你赔我们的果子!”小姐姐突然猛地用力推了一下母亲。

母亲一个走神,竟摔了一个跟头,撑在地上的右手大拇指一下子见了血。小姐姐吓得“哇”得哭了起来。

“没事,没事,莫要吓到了。”母亲拉过小姐姐,轻轻拍着她的背。

“那平时我们折几根你都要追着我们骂呢!”小姐姐不服气,从她怀里挣扎出来,语气有点软了下来。

“你们又不知道哪些该剪掉,哪些该留下呀”母亲说完就笑了起来。

“你们都还小,平时都还有很多东西要大人教呢,犯了错,是不是还要挨打来着?”母亲把我们两个拉到一起,微笑着问我们。

“这跟你折树枝有什么关系”我们的声音小了起来。

“不好的地方我们就用剪刀剪掉,好的地方就留下来。这跟打你们骂你们一样呀。做得好的,我们是不是都会表扬你们的?做得不好的,就会骂你们,打你们,这样你们才记得住嘛!”母亲双手一放:“好了,玩去吧!”

……

“妈,我的衣服呢!”青春期的暴躁之声响了起来,一抬头,一树桃花随风摇摆,母亲那一句:“好了,去玩吧”依然回荡在我耳边。

那个时候虽然不是春天,那颗树却总是在春天里绽放,在秋天里收果。

春天里粉红花朵绽放的时候我们小小的身影在树下捡着花瓣;

秋天里未待果子成熟,我们一双双眼睛就从来没有移开过桃树。

那颗窗前花桃树已经化为灰烬很多年,而母亲也去了另一个世界很多年。

窗前的桃花,阳台下的桃花。

若干年后,我,一位母亲,站在阳台上独自欣赏着,回忆着自己童年时期的桃花。

一边给自己的孩子收拾着衣服,一边询问着他的作业情况,反复叮嘱着他在上学的路上要注意什么,在学校里要认真学习,与同学好好相处,待人有礼貌,遇到情绪来了的时候有哪些可以处理的小方法。

直到:“烦死了,说了几百遍了”从孩子口中吼出来的时候,我这位母亲终于住了口。盯着怦然关上的门,自言自语“桃花开了,等它凋谢的时候,它的芬芳还会在吗?”


桃之夭夭

粉其灼灼

点点晨光里

想起了

音容笑貌

你可

知道

我依然还

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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