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钗黛真正放下“芥蒂”的事件

文/南城以南hong

写在文前:黛玉“托”宝玉的福,偷偷读了禁书《西厢记》、《牡丹亭》,在行酒令的时候一时着急,情不自禁讲了出来。别的姊妹不知道哪的句子,而小时候偷偷读过的宝钗却是知道的,于是乎宝钗拉着黛玉去讲悄悄话。

黛玉在行酒令时不慎说出了《西厢记》中的“淫词艳句”,如果宝钗要排挤黛玉,她完全可以以此为把柄,打击黛玉,使她失去封建家长的欢心,但宝钗没有。她只是苦口婆心的规劝黛玉。或许有人会说,当时的宝钗所说的话完全是一部封建伦理经,可在当时 的环境下,这才是对的,才是好的,宝钗的出发点,是为了黛玉好。否则黛也不会“心下暗伏”,从此打消了对宝钗的疑忌,进而将她引为知已了。

回园至分路之处,宝钗便叫黛玉道:“颦儿跟我来,有一句话问你。”“颦儿”是黛玉刚来贾府时,宝玉送的字,宝钗这样称呼黛玉,已经先有了一份亲近。

黛玉便同了宝钗来至蘅芜苑中。进了房,宝钗便坐了,笑道:“你跪下,我要审你。”这样说话是非常亲的表现,就像你和你兄弟或者闺蜜说话一样,如果不亲,就不会用这么重的话,而是客客气气。

黛玉不解何故,因笑道:“你瞧这宝丫头疯了,审问我什么?”宝钗冷笑道:“好个千金小姐,好个不出闺门的女孩儿,满嘴里说的是什么!你只实说便罢。”黛玉大概已经忘了,她“托”宝玉的福,偷偷读禁书《西厢记》、《牡丹亭》的事情了,更是忘了,行酒令的时候一时着急,情不自禁讲出来的话。

黛玉不解,只管发笑,心里也不免疑惑起来,口里只说:“我何曾说什么来!你不过要捏我的错儿罢了。你倒说出来我听听。”

宝钗笑道:“你还装憨儿。昨儿行酒令儿,你说的是什么?我竟不知那里来的。”

黛玉一想,方想起来昨儿失于检点,把《牡丹亭》《西厢记》说了两句,不觉红了脸,便上来搂着宝钗笑道:“好姐姐,原是我不知道,随口说的。你教给我,我再不说了。”在那个年代,给女子用上“失于检点”,是很重的词汇了。《西厢记》、《牡丹亭》现在是文学经典,在那个时代却是男孩子都不能读的禁书,何况是一个大家闺秀,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孩子,更是不可以读那种书的。

宝钗笑道:“我也不知道,听你说的怪生的,所以请教你。”黛玉道:“好姐姐,你别说与别人,我以后再不说了。”

接下来宝钗说了一大段“掏心掏肺”的话。宝钗见他羞得满脸飞红,满口央告,便不肯再往下追,因拉他坐下吃茶,款款的告诉他道:“你当我是谁,我也是个淘气的。从小七八岁上,也够个人缠的。我们家也算是个读书人家,祖父手里也爱藏书。先时人口多,姊妹弟兄都在一处,都怕看正经书。弟兄们也有爱诗的,也有爱词的,诸如这‘西厢’‘琵琶’以及‘元人百种’,无所不有。他们是偷背着我们看,我们却也偷背着他们看。后来大人知道了,打的打,骂的骂,烧的烧,才丢开了。所以咱们女孩儿家,不认得字的倒好。男人们读书不明理,尚且不如不读书的好,何况你我(这是宝钗的结论,宝钗有一些很保守的观念,非常务实。她虽然聪明、调皮,小的时候也看禁书,可是到了一定的年纪,她就准备去选妃,做一个贤妻良母。这就是宝钗跟黛玉的不同。所以宝玉真正的知己是黛玉,而不是宝钗)。就连作诗写字等事,这并非你我分内之事,——究竟也不是男人分内之事。男人们读书明理,辅国治民,这便好了;只是如今并不听见有这样的人,读了书,倒更坏了。这是书误了他,可惜他也把书糟蹋了。所以竟不如耕种买卖,倒没有什么大害处。——你我只该作些针黹纺绩的事才是。偏又认得了字;既认得了字,不过拣那正经的看也罢了,最怕见了些杂书,移了性情,就不可救了(“正经书”就是那些让女人三从四德、安分守己的书,宝钗认为这些正经书读读无妨。但《西厢记》、《牡丹亭》这类杂书,会让人移了情、乱了性,整天胡思乱想)。”

一席话说的黛玉垂头吃茶,心下暗服,只有答应“是”的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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