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扫雪了

    懒在家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只是托了腰疼的缘由,稍稍解了心里的不安。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赘肉倒是增了不少。今天五点的时候,母亲喊我去浇地,我蒙声地答应着,眼皮子却怎么也打不开。在炕上挣扎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起床地努力做了一遍又一遍,耳边却传来雨打瓦楞地声音,清脆如风铃,让人精神为之一振:下雨了自然也就不用浇地了。懒人之福,天见怜之。

    天阴着,风也凉,鸟鸣声声,没有劳动的清晨,舒适得很。预报没有说下雨,所以三两点的急促之后,便成了零星洒洒,地面倒是湿透了。街上的人声也开始络绎起来,今天恰是赶集的日子。

    袒开的胳膊凉凉的,鼻子也囔囔的,这是略感风寒的症状啊。冲了感冒灵的一杯热水最是对症。接过母亲端来的杯子,热气涌来,眼镜上顿时白色的一片,雪样的朦胧,心里突然生出了扫雪的念头。此念一起,心就难耐,六月无雪,便爬格码字,扫一扫记忆里的大雪。

    近年来,气温高的很,瑞雪的景致已经许久没有看到了。儿时玩雪的情景历历在目。那时候,雪很厚,打雪仗、堆雪人却是不被允许的,因为只有一套棉衣棉裤,湿透了的话,难洗也难干,整日里为工分忙碌的父母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给我们这些皮孩子拾掇。

    初中要到镇上,同村的少年结伴出行、结伴归来成了每个村子的胜景。自行车尚算是个大件,父母却都会为自家的孩子置办一个。清晨,迎着朝阳,一骑绝尘,自顾着追赶前方的伙伴,浑不在意身后母亲殷切的叮嘱。黄昏的骑行又成了夕照里的点缀,没有晚归的牧笛,只有散学的潇洒。

    这样的行路是风雨无阻的,唯一可以羁绊的只有积雪。七年级的冬天,有一天,推开门,雪已经没过了膝盖。我与林琦扛着铁锨,别过各自的母亲,一头扎进了白茫茫的前途。一路走一路铲,踉跄到了学校,教室里只零星地坐了四五个人,都围着炉子烤火,笑谈着积雪的趣事。之后的情形如何,我不记得了,但那场雪,那一路行走,我是记忆尤甚。

    下一次的大雪记忆是高二的冬天,白茫茫的一片,我到学校的时候,人山人海地开始扫雪了。那时候操场东边的大树已经被砍倒了,树根也清理结束,留下地一大块洼地正好用来堆雪。铁锹、扫帚是不不够用的,都集中在人高马大的男同学手里,没有工具的同学或拎着编织袋,或端着自己的塑料盆盛雪。轰轰烈烈的场面,到处都是欢笑,洋溢着战天斗地的气势。

    编织袋还好说,塑料盆就遭殃了,一铲雪过来,若是抖不掉,铲雪的同学会习惯性地把铁锹向下顿一下,塑料盆就会应声而碎,没有丝毫的迟疑。一场雪扫完,雪堆上多了无数破了底的塑料盆。虽然破破烂烂的,却依旧是只眼向天,无声亦无惧,如我们这些累到了的少年。

    与这两次相比,大学寒假回家时候遇到的那场大雪没有欢笑,没有汗水,就成了简单的记忆堆积。路上的雪已经被人清理了,堆在路边半人多高,也只是发一声瑞雪的感叹。之后,便没见过大雪了。

    08年的南方大雪,那是灾难,今年六月里新疆的大雪那是地域原因。有时候我就会想,那些应时而降的大雪到底去哪里了?直到透过白蒙蒙的眼镜看到母亲的样子。悄然中,雪从人间降到了心间,白茫茫的,想扫也无力。

    人间已无雪,

    鬓边再填白.

    何求拂云帚,

    尽扫鬓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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