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星、杨丽萍,舞蹈界的“毒舌”与“名片

对舞蹈有极高天份的金星,在学了七年的芭蕾舞后,在原有的芭蕾舞基本动作如单腿原地快速旋转、跳步、腾越步、凌空转、空中倒踢腿、空中交叉步等基础上首创男子足尖舞。

并凭借舞蹈《帕米尔牧歌》获得金奖,被记二等功,彼时正值十八岁的他,军衔升至正连级。多年后,金星回忆起那段时光,说出: “自从十九岁那年被国家派到美国去学现代舞起,我就建立了一个生活态度,不被动地活。”当年定下的这方向,在日后做变性手术时差点儿断送其艺术生命。

1971年,西双版纳歌舞团团长朱兰芳在一所小学里,无意中相中了一名正在做广播体操的女学生。女学生在进入歌舞团后,显得特别的“不合群”,不仅不喜与团里的其他人接触,别人都去玩耍时,她却独自一人在埋头练习基本功。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团里编排大型民族舞《孔雀公主》,领导作了个大胆的决定,准备让她当女主角。既没论资排辈,也不讲究依流平进,让其独挑大梁的消息传出后,团里其他成员几乎一面倒地反对,有人气不过,竟偷偷跑去将她的自行车给扎破。

这下团长朱兰芳也来气了,撂下狠话: “谁跳得好演得好就让谁上。” 1979年,女学生因主演《孔雀公主》 荣获云南省表演一等奖。她便是1958年生于昆明,后随双亲下放至西双版纳的白族姑娘杨丽萍。

后在团里与一名北京知青结婚,婚后丈夫先调入杨丽萍心仪已久的中央民族歌舞团。接下来的几年里,她一直尽力争取进入。当有人问她为何这般执着时,只回了一句: “因为我没有对手”。最终,杨丽萍盼来了一纸调令。

杨丽萍的孔雀舞至少曾是一代人的记忆,对于金星,多数人印象深刻的,倒是其言论。如“数字小姐”、“拍戏抠图”、“天价片酬”……,抖出的料一个比一个震撼;调侃过的明星一个比一个大牌,一张嘴火花四溅红遍大江南北,“毒舌”的名头甚至盖过其舞功。

与杨丽萍执着于民族舞蹈不同,金星最早接触的是古典舞,令她成名的,也正是古典舞。可在十九岁那年,她却毅然放弃,跑到广东舞蹈学校现代舞实验班, 转而跳起了现代舞。

按她的话说,古典舞的表演方式更多是在面部表情上,这是最让她讨厌的。 实际上,金星从未离开过舞蹈的舞台,要说短暂离开,也仅有1995年在香山医院做变性手术时。在手术结束后,因在手术中一条小腿被压了16个小时,从小腿肌肉到脚指尖神经全部坏死。

医生诊断后认为将来很难恢复,即便能恢复过来,将来也会是一个瘸子。医学上已“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只有自救,经过一年不间断地锻炼,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小腿竟然神奇般康复。

1996年,金星与北京市文化局联合创办北京现代舞团,首任艺术总监。 推出大型现代现代 舞专场《 红与黑 》、《向日葵 》 及《贵妃醉 “久”》。

1999年,金星在伦敦举办个人专场,这一年还成立金星舞蹈团。2000年,她决定迁居上海,并在上海大剧院公演现代舞《海上风》 和《卡尔米娜·布拉娜》。

同年,杨丽萍退休,身为一级演员的她离开中央民族歌舞团,选择回云南老家采风,为国内首部大型原生态歌舞集《云南映象》作筹备工作。要创作一部歌舞集,在外人看来并不容易。

搞创作谁都不是与生俱来,杨丽萍的创作之路更像是“赶鸭子上架”。上世纪八十年代,虽已进入中央民族歌舞团,可实际领到的工资仅有一百多块。1986年,为了参加全国大赛,大小事务全靠自己张罗。

初选时跑报名,差点儿报不上,录像、服装自己一手制作;舞蹈的音乐也得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地找人来写;制作完成后还得赶时间送带子,这期间的杨丽萍还曾卖过手表。最终,参赛作品《雀之灵》斩获大奖,亦开启创作之路。

不过,正如那句“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那部筹备已久,首次将原生态的演员也一同搬到舞台上的《云南映象》,却是“生不逢时”,2003年,千辛万苦盼来了首演,偏又遇上了当年出现“非典”疫情。

按照规定,40人以上的场所一律禁止聚会。多番努力后,虽被允许演出一场,可条件是不得有观众进场。得知消息的赞助商及合作者生怕投入的资金泡汤,纷纷逼着杨丽萍给出承诺或再签订补充协议,毕竟真金白钱投进去,都怕连本钱也捞不回来。

杨丽萍的好友事后回忆,2003年4月的那场演出,偌大的剧场无一个观众,演出结束后的晚宴上,杨丽萍与一众演员哭成一片。据说,这是她首次在公众场合泣不成声。同年8月8日,《云南映象》正式公演,大获成功好评如潮。

2007年,杨丽萍到中缅边界采风,本是为舞蹈《藏谜》作筹备,采风过程中,却偶然发现可将大树做成鼓,便顺势构思出另一力作《云南的响声》。结果,同样大受欢迎。此时的杨丽萍,俨然成了中国民族舞的一张“名片”。

2011年,杨丽萍成立文化传播有限公司。两年后,受深创投青睐并投资,公司借助资本市场进一步拓展业务。2014年,顺利挂牌新三版,股票名称: 云南文化。

杨丽萍华丽蜕变的同时,金星也在筹备自家的娱乐脱口秀。2015年元月,《金星秀》首度于东方卫视推出。一年的时间里,四十四位娱乐圈的大咖,如周迅、刘晓庆、杨幂、郭德纲、孙俪、韩雪、容祖儿等,悉数成了其演播室里的座上嘉宾。

2005年,美国FOX电视台制作了一档真人秀舞蹈节目《You Think You Can Dance》, 首播的收看人次超过1000万人,节目模式先后被24个国家引进。而中国版则被上海东方卫视拿下,于2013年2月首播,即《舞林争霸》 。而导师与评委席上,同时出现了杨丽萍与金星二人。

按照节目组预先设定的赛制,十个舞蹈命题编排,除了仅有的一个自由舞,其余均为国标、爵士和现代舞。虽说民族舞与现代舞同属舞蹈范畴,本质上没有孰优孰劣高下之分,可毕竟二者的区别也是显而易见,跳民族舞的处于弱势不可避免,而身兼导师与评委的杨丽萍及金星出现意见相左就成了必然。

比赛进行到20强后,留下的几乎是清一色的现代舞,本土民族舞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让当年在中央歌舞团里仍执着于民族舞蹈的杨丽萍略显尴尬。而围绕舞者刘福洋与骆文博的去留,金星与杨丽萍终于爆发激烈争论。

与两年后乐嘉与金星在节目上互撕,乐嘉阴阳怪气爆出一句: “大圣人都比不过一个小太监”不同。杨丽萍、金星二人的争论是个人对于舞蹈本身认识上的不同见解。金星认为,选手应遵循比赛的规则,舞蹈的编排不应跑题,从专业角度上衡量,舞蹈缺少突破毫无新意。

而杨丽萍则认为,两选手均是优秀的舞者,能较好地完成自己风格的爵士舞,从爱护舞蹈人才的角度对其力挺。事后,有评论认为二人的争论,实际上是带有西方风格的现代舞与中国本土民族舞之间的激烈碰撞。

舞蹈属于形体表演艺术的一种,不管是现代舞还是民族舞,都以肢体语言依情而动以舞抒情。音乐与舞姿融合,通过肢体语言将作品内涵传递给观者。因此,二者仅是舞蹈种类与表现形式上的区别。

诚然,以在国际大赛上的获奖次数及对现代舞的专业性来看,金星似乎要比杨丽萍更胜一筹。要说二人的舞蹈成就,大抵是旗鼓相当不相上下。

正如金星曾承认杨丽萍是中国舞蹈届的“第一把交椅”,话里虽带有客套与自谦,可至少是对其舞蹈本身是肯定的。不可否认非科班出身的杨丽萍与自小经专业系统训练的金星,在对舞蹈作品的理解和认识上存在分歧。

不过,杨丽萍在某次釆访中坦承,要把那些消逝的民族文化定格、留存在自己的舞蹈里,将其传承传递开去。若从这一层面上看,至少其舞蹈格局要比金星高出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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