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就业
回到首区，探亲假还剩三天，与刘昊一起腻歪了了几天，两人又恢复到一周或两周见一面的模式。
春天是风沙最大的季节，几次沙尘暴连首区都被刮得昏天黑地，刘昊他们更是加班加点，连正常的休息日都被取消。廉慧闲得无聊，想去看小红嫂子可火车被刮停了好几次，别说见人，打个电话都有一下没一下的。
这天正在看书，小红嫂子打来了电话：“慧慧，嫂子这几天走不开，虎子老师让叫家长，你替嫂子去看看。这孩子，越大越不省心，你看老师咋说，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完了你给我回个电话。”
廉慧忙说好，正想细问是咋回事，一阵杂音后电话没了信号，再打过去就是不在服务区的机械提醒。廉慧无奈只好赶紧穿好衣服向小学走去。
虎子已经四年级了，平常也老来廉慧家玩，可小红嫂子不在的话廉慧都不敢留他吃饭。自己的手艺自己清楚，要不是每周刘昊回来给她改善伙食她都快把自己糊弄的得厌食症了。
一边走一边猜想虎子到底犯了什么事才会让老师叫家长，不一时已经找到了四年级的办公室。可巧虎子的班主任正是罗秀娟罗老师，彼此也算熟悉，说起话来也少了些客套。
“罗老师，这么巧，又见着您了。李兴虎的妈妈说您找她，她在点号，这几天风大，她上不来，让我来看看。”
罗老师忙搬凳子请廉慧坐下，说：“你来也行，最好让他家长以后有空再来一次学校。这孩子最近的表现真得引起家长的重视了。”说着拿出了虎子的作业本。
“你看，这是他开学以来的作业，没打日期的都是没按时交的，打了问号的是交上来都是空白的，错题就先别说了，更气人的是我批评他以后他不但没改还学会了抄作业，你看，这题，这题，还有这，都抄串行了。”
廉慧忙拿过作业本来看，只见作业上满篇红叉，基本每一页上都有老师红笔批语，虎子的字体更是龙飞凤舞，乱七八糟的快要上天。
罗老师又拿出成绩册给廉慧看：“这孩子基础不错，家长一定得狠狠抓一下，你看一二年级的时候一直是年级前三，即便到现在英语都是班上数一数二的，可你看看他这语文数学，成绩直线下滑，这次月考竟然在年级垫底。”
廉慧翻看着成绩单继续听罗老师说：“其实我们老师都知道，这不能全怪李兴虎，你看住学生站的孩子成绩普遍不好，孩子年龄小自控能力差，学生站只管他们吃住，学习这块确实没能力辅导。”
“咱们首区的家长晚上没事，陪孩子就是重中之重，说实话学校教育毕竟能力有限，没家长配合老师真的无能为力。点号工作忙，也不能忽视了孩子，献了青春献终生，可是献了终生我们再不能把子孙也献出去。李兴虎的情况你一定给他家长转达到，老师也会积极配合，学生只是学校的一个百分点，却是家庭的百分之百，我们的孩子是家长唯一的希望，大家都不能放弃呀。”罗老师语重心长。
廉慧忙点头应和，出了办公室往学生站走去。虎子的情况让她忧心忡忡，李班长和小红嫂子一心指望虎子能上大学。夫妻哨那么苦他们一干就是四年，不提退伍图的就是首区的教育，可如今，虎子的成绩只会让他父母失望，廉慧真不忍心告诉小红真相。
正在上课，学生站只有玉兰嫂子在，她爱人去市场买菜，准备孩子们的午饭。说起虎子，玉兰嫂子也是一肚子话：“虎子挺乖，就是最近几个高年级的孩子迷上了手机，小红疼孩子，也给他买了能上网的手机，本来是为了娘俩方便联系，结果虎子也迷上了游戏。我和我家那口子收了几次，可这些小皮猴总能想办法翻出来。孩子多，大人就我俩，我们真顾不上。”
“嫂子，你看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下，晚饭后让虎子去我家写作业？我想自己带他可我不会做饭，等他写完作业我再把他送回来，你看行不行？”
“那可好，虎子说你是名牌大学生呢，跟着你有人管是他的福气。可惜还有好几十个娃娃只能继续放羊。唉！我也没文化，除了做饭洗衣服再啥都帮不上。”
说着话时间过得快，不一时下课铃响，虎子他们伴着铃声放学归来。
虎子看见学生站里的廉慧，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欢呼着扑过来，站在门口怯生生的看着廉慧，不敢说话。
“虎子，到慧慧姨这里来。”廉慧把他搂在怀里，温和地说“罗老师都告诉我了，我知道虎子是好孩子，我们都当了好几年第一呢，只要虎子肯用心，一定还能考第一，对不对？”
“慧慧姨，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写作业，你能不能别告诉我妈？”虎子眼泪吧嗒吧嗒的。
廉慧替他擦着眼泪，说：“不告诉，等我们虎子考了第一我们再告诉你妈。我跟玉兰阿姨说好了，你每晚吃晚饭就到慧慧姨家里写作业，咱俩一起学习，很快你就又是第一了。好不好？”
虎子高兴得点头答应，孩子心气儿，高高兴兴的吃饭去了。
廉慧回家把小客厅收拾出来，找罗老师帮忙要了张小课桌摆在灯光最好的地方。从此虎子开始了自己的半走读生活，在廉慧的督促和辅导下，期中考试虽没能拿第一却也在年级前十。小红嫂子拉着廉慧感激不尽，廉慧帮的不只是虎子，她这一举动也给这个三口之家给了新的希望。
虎子成绩上去了，廉慧高兴，罗老师也高兴。这天罗老师让虎子带话，让廉慧第二天一定去一次学校。廉慧以为虎子又闯了祸，一大早就来到了学校。
“廉慧，我比你大许多，就这么称呼你，可以吗？”
“罗老师您别见外，叫我名字挺好的。”
“李兴虎进步明显，这多亏了你，我这里有个不情之请，请你考虑一下。我们班还有几个点号的孩子，你看你能不能一起辅导一下？我们老师都有自己的家和孩子，真是顾不上呀。这次期中考试后有几个家长找我说了几次，想请你帮帮忙，他们说愿意给你点报酬。你看行不行？”
廉慧考虑了一下，目前没有孩子，她看书学习花不了多少时间，只辅导虎子一个确实时间挺空余的，便答应了下来。罗老师帮忙从学校要了一批淘汰的旧桌椅，廉慧把客厅和大卧室都清理出来，每个屋摆了十张课桌，她这个小小的辅导班算是正式开张了。
几个月下来，学生站一大半的孩子都在她这里上晚课，一时间学生站的风气大为改善。许多家长看着自己孩子的进步，自发的把每天三块钱涨到五块，一个月辅导二十天，收入居然比刘昊的工资还要高。
慢慢的首区的家长也听说她补习得好，拖关系找人也想把孩子送进来，廉慧推脱不掉，就在周末单开了几个拔高班，每周又是几百的收入。
虽然白天备课晚上上课，周末都不得休息，可廉慧干劲十足，她以前觉得父亲的职业是自己的向往，却没想到她最终和白老师一样和孩子打起了交道。虽然没有编制，虽然只是个家庭式的小作坊，可看着孩子们逐渐提升的成绩，廉慧觉得她的人生或许本就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