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往事|并非偶遇(续3)

《并非偶遇(续3)》

文/图七品草民

1997年8月20日,从早晨知了嘶叫拉开了黑幕,临近中午嘶叫得更加歇斯底里,吵得天气干燥,人也烦躁,也倦怠。树也默默的矗立着,叶子也都无精打采,低垂弯曲……

高中校园却里叽叽喳喳,追逐打闹,三五成群,乱哄哄一片。

马文他们班在楼下小树林里,同学们围坐了一棵大树下,阳光筛透下来,斑斑点点的照在他们身上。

这是在他们结束高中时代最后一次相聚。金秋九月,他们将各奔东西,踏上自己新的征程。有的同学在哭,不舍分离,相拥而泣;有的同学在笑,相互祝贺,约定再会;有的同学在打闹,互相追逐,欢欢呼雀跃;有的同学在唱歌,不知是喜是悲,哼哼咿咿,没有人在意,淹没在吵杂声中……

男愁唱,女愁哭。沈薇却独自在操场上坐着。太阳暴晒,水泥地烘烤,她都不在乎,像个闷葫芦一样,拿着通知书坐在那里发呆。“造化弄人”。她想哭,却没有泪水;不想去上学,然而又无奈,这一张纸决定的未来,她心有不甘。

于娟走过来安慰她,“别再想了。大学毕业以后,还可以有机会再续前缘。”于娟也不知道说啥好,说完这些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咱们中午一起吃饭去,晚上还约马文他们一起去沙滩呢。中午少喝点酒,多吃点菜。晚上在海边来个一醉方休,然后我们一起看明早日出。”于娟拉着沈薇一起出去吃饭。

中午,这顿饭照例是高中散伙饭,所以大家吃的很凶猛,菜量大,饭量更大;老师同学都甩开膀子,喝的很狂野,白酒啤酒,来者不拒,碰杯都干。酒真是好东西:高兴了,可以喝点助兴;痛苦了,也能喝点疗伤;郁闷了,还能喝点忘忧。

沈薇似乎是忘记了于娟事前的忠告。心情随着现场氛围起伏,郁闷,喝酒,心痛,干杯。起初,沈薇端着杯子跟大家喝,不用劝,你喝我也喝。后来,拿着啤酒瓶子,满屋转着圈,到处跟同学老师喝。两眼迷离,双腿抖颤,脸颊微红,说话都大舌头了,沈薇有点醉酒了。

马文见沈薇喝了不少酒,别人又劝不住她。担心酒喝多了出事,马文走上去,从沈薇手中夺过啤酒瓶,一仰脖子自己喝掉。然后趴在沈薇耳朵上说,“疯了,忘记今晚上咱们还要去海边吗?明早还要看日出的。”

一看是马文,沈薇一个激灵,头脑一下清醒了许多,立马乖乖的听话,也不再喝酒了。“好的”,她伸伸舌头,做了个鬼脸。跟大家打招呼,“喝大了,已经失态了,不能再喝了。”在马文面前,沈薇乖巧的像个小花猫,温顺,听话,可人。

晚上,清风微拂,一扫白天的闷热。

马文和他的三个好朋友,辛余、张栋、陈鹏,于娟、沈薇和马莉以及同桌丁蕾,一行八人,六辆自行车向海边奔驰。马文带着沈薇,于娟和马莉仍然骑一辆自行车,剩下一人一车。辛余,张栋他俩各自驮了一箱啤酒,陈鹏车上驮了一箱吃的,丁蕾车上带着床单和塑料布。

微风中夹杂着海水特有的味道,腥咸,凉爽,通透。

他们去的地方是县城东部的海水浴场,距离县城差不多有五里。那时东部还没有开发,仍然是农村和农田。马路很窄,像一条线慢慢画向远方。路边偶尔亮出几盏路灯,显得幽幽暗暗,两辆自行车并排还要间隔开一段距离,就怕不小心互相“亲近”了。早年铺的一层沥青,经年失修已是坑坑洼洼,除了颠簸,碾压石子乱蹦。

马路两侧是一大片玉米地,晚上没有了暴晒,都精神抖擞地挺立着,玉米与人差不多高,黑压压一片,证实了这片土地肥沃。

一行八人,无忧无虑,无所畏惧,一路上说说笑笑。马文感觉到沈薇手臂揽住了他,紧紧的;偶尔能感觉到她不经意地贴在后背上,暖暖的。但他没有在意,因为路颠簸的厉害;也没有多想,一直把她当作妹妹看待,就像马莉。任凭她揽着,偎依着,薄薄的夏衣能感觉到她的体温。

马莉看见了沈薇的小动作,觉得有点恶心。实际上,在此前去送往车站路上,就已经很厌烦沈薇的做法。不知是因为抢走了哥哥,还是马莉心中根本不喜欢。“这个沈薇,看上去大大咧咧,而且一点没有文静优雅的样子,根本不像个女孩子。”马莉不止一次在马文跟前“长舌”。

马莉跟于娟轮流骑车,累了就互换一下。马莉换下来,就过去问沈薇,“你来骑会儿车,让我哥带我一段路,可以吧。”

沈薇继续在后座上享受着海风,“路上乌漆麻黑的,我看不清。我不敢骑车走黑路。”她不想把马文让给别人,抢也不给,马莉也不行。

(2020年2月29日  星期六 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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