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1-07

                                                                     夏天

        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多年,浩还是总是回忆起那个夏天,那年浩在一个偏远的乡村工程项目,不知名的小镇上,枯燥的野外工作,忙的时候还好,晚上闲下来,浩常常觉得很孤单,无聊。工地上的哥们大多是光棍,闲暇时谈论最多一直是数量稀少的女孩。这个女孩最浪,那个女孩最美,对此浩总是一笑而过,从没什么印象。一天光棍们又在起哄评工地上的猛女,说一个叫华的女孩很辣,一天想做同事摩托去县城,同事不同意,准备驾车从她身边走掉,被她一下扯住把上衣直接给拽下来了,让那个男同事光着膀子摔了好远,想想当时的场景,浩不禁嘴角挂笑。

       相遇的场景,浩一直在都清晰的记得,那天浩去下属的分部办事,刚刚进院,里面跑出来一个女孩,短发、短体恤、牛仔裤,边跑还回头跟后面的女孩说笑打闹,初夏落日的余晖照在她脸上,一汐青春让浩砰然心动。“你是华?”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这样问一个陌生的女孩。那女孩只顾往前跑差点撞到浩,抬头看到浩,脸不禁红了,“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浩的总部院子里篮球场上,浩跟华还有个分部的小伙林打篮球,华个子不高,穿了件粉红色的短袖体恤,齐耳的短发都被汗水浸透了,还在拼命地跟小林抢球,小林比华还小两岁,也不知道相让,五个球单挑总是让华0比5、1比5,浩比他们大十来岁,在学校又常打篮球,赢小林很轻松,小林单挑输给了浩,浩又故意输给了华,坐在边上看华气鼓鼓的跟小林“决赛”,不禁笑咧了嘴.....

       这段时间分部来签文件的变成了华,浩签完文件已经快12点了,“你怎么来的?华?”“坐分部车来的,他们有事先走了,我一会坐小公交”华轻声回答浩,“哦,那走到镇上有点远,我送你到路口吧”,好嘞,华愉快的答应,脸有点发烧。出了总部到小镇的十字路口有一段林荫小道,路两侧都是白桦树,华在小路上走走跳跳,浩跟在后面,哎呀,华突然叫了一声,怎么了,浩跟上去看到华蹲在地上,赶快跑过去看,鞋袢断了,华穿了一双翠绿色的凉鞋,那个年代鞋袢多是塑料的,很容易断,看着皱着眉头的华,浩拍了拍华的肩膀,“没事,前边镇子上有个修鞋匠,手艺很好呢,我陪你去修”。拖着断了袢的凉鞋,华跟浩来到修鞋小摊。简陋的小摊,除了修鞋的老头屁股下边的凳子,什么都没,华把坏了的鞋子递给了老头,一只脚在那左摇右晃,浩不禁又想笑,走过去,把肩膀扔给华,华哎呀哎呀的叫扶着浩的肩膀,还是左右摇晃,头发不时的蹭到浩的脸,暖暖的风从田野吹来,浩突然觉得天好蓝,风好轻,修鞋的老头竟然很慈祥......

      盛夏,浩现在已经习惯常常有华来玩,华总是能找到附近“最好吃”的猪蹄,因为那个小吃店在野外周围景色很好;找到县城里“最浪漫”的咖啡店,因为那里的凳子都是秋千......习惯了华无忧无虑的样子,可有天晚上浩接到华的电话,声音听起来怪怪的,“我好烦,浩,我想找你去喝酒”“怎么啦”,浩不禁皱眉,“工作的事,还有别的,反正我好烦,我就要找你喝酒”,听着华的声音,浩感觉她快要哭了,浩的心瞬间悬了起来,“那来吧,镇上那顶帐篷里面有面和啤酒,我在那里等你”。

      小镇十字路口一家面馆,虽然不大,也没用什么好菜,但他的位置处在县道交叉,在晚上能给南来北往的路人一个温暖的灯光。地方不大,客人倒不少,浩和华在角落里最小的一张桌上已经喝了10瓶啤酒,让浩惊讶的是华喝了六瓶,尽然还要跟自己干瓶,而自己都已经喝不下了,“我今天很难受,不光是领导吵我,还有我觉得...我觉得...咱们俩的关系很暧昧,你说是不是?不许说谎,你说是不是”,华的脸很红,但眼神很坚定的看着浩。“这......”浩此时被华的突如其来惊到,但同时又有种令人眩晕的幸福感,之前浩一直在心里骗自己,自己比华大十岁,而且在远方的城市里还有位温婉的妻子,而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华跟自己玩的多,也许只是把自己当作亲密的大哥看待,或者像她说的自己是她的蓝颜知己。尽管...自己有时候也不太相信。“是”,看着对面潮湿的眸子,晶莹的泪水已经准备决堤。浩突然觉得自己应该说出自己真实的感受。

      “我就知道,虽然我觉得我不应该破坏这种感觉,但是现在我忍不住,我就要告诉你,浩!我喜欢你!”华飞快的说完这些声音还挺大......

        快到了,到了宿舍再睡吧,你沉死了,浩背着迷迷糊糊的华,走在那条熟悉的林荫道,夜晚的风轻轻的吹过,浩边走边苦笑。想想刚刚帐篷里的人的表情,浩是又尴尬又甜蜜,还有那随后来的犹豫和担心,华倒是干脆,说完话,马上趴在桌上睡着了。浩又喊又推,她只是嗯嗯,浩只好背起华出来,想想这个样子也只好把华先背回宿舍楼再说。星光下的林荫道,萤火虫在不远处引路,四周的空气好清新,身后若有若无仿佛闻到华的发香,虽然背着个人很累,但浩突然觉得自己想这么一直背着她走下去,一直呆在这个只有两个人的世界而且不用去做决定......

       宿舍楼还是到了,幸好周末总部几个人都不在,不然背着喝醉的华回宿舍实在是不好看。浩把华放在自己床上,拿自己的毛巾帮她轻轻擦了擦脸,又把华的凉鞋脱下来放在床头,星光下华的脸红红的,蹬着可爱的小脚丫,嘴里好像在嘟囔着什么......浩蹲在床头,许久,终于做了那个艰难的决定,浩在华耳边轻轻说,你喝醉了,今晚就在我这睡吧,明早我想办法送你回去,隔壁房间没人,我去隔壁睡,有事你喊我。“不要走”华突然抱住浩,浩只感到一阵不可阻挡的少女清香,一阵天旋地转,不由自主的吻了华那热切的嘴唇。许久,浩睁开眼,星光下看着华闭着弯弯的眼睛,沉醉的幸福,浩突然被强烈的负罪感电击着。“你、你好好睡吧,明早我送你”。浩轻轻推开华,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再没敢回头。。。。。。

       早上浩一大早把华送回分部,上午一直没精神,还被领导当众批评了一顿,说他一大早把公车开跑,还不见人,浩没说什么,心里觉得自己真的是应该挨批。晚上华打来电话,“他凭什么吼你,我不想让你为我挨批,心里好难受”华声音有点沙哑,“没事的,那是我应该接受的批评,别担心,真的没什么,照顾好自己”浩轻声安慰华。

         一周没看到华了,单位里好像有几个女孩在议论华,浩心里有些惆怅。直到有一天浩突然听说,公司开了新的项目,华被派遣到新项目,中午就要坐大巴离开这里,浩立即开车出去飞快的赶到分部,大门口浩看到那辆大巴载着华消失在远方。华的短信来了,要走了,没告诉你,我看到你的车了,到新的地方我会打电话给你,保重,浩!浩向着大巴车的方向用力的挥手,眼泪已经湿了身前的衣服......

       很多个春夏秋冬都过去了,浩再也没见到过华,华离开后,开始常常打电话过来,常推荐歌给浩听,最后推荐给浩的一首歌是梁静茹的歌,浩后来常常跟未见过面的网友讲他和华的故事,网友都猜测华点给他的歌是《勇气》,其实华点给浩的最后一首歌是《如果有一天》,你是不是也在品尝,一个人的咖啡和天光,是不是也突然发觉,多出时间看天色的变换......这首歌很好听,浩听了很多很多遍,猜想华点这首歌给他的心情,但浩没有答案,后来听说华有了男友,浩心里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安慰,浩觉得华应该去拥有完整的爱,准备了好久,有天浩终于用了轻松地语气送出了祝福,换了电话号码,从此退出了那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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