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与子——亲爱的安德烈

童年的记忆,有关“王爱莲”的故事,关于那不想上学,游荡雨中的片段仍在我的回忆中漂浮着。看到眼前这个眼睛清亮,专心扎蝴蝶结的孩子,心中的一切烦忧,愁苦仿佛都消散了,此时的我,只愿坐在斜阳浅照的石阶上,愿意等上一辈子的时间,让他用五岁的手指从从容容地把这个蝴蝶结扎好。

这个长的小小的,可爱的洋娃娃,对世间的一切都感到新鲜与好奇的宝宝,每天早上和妈妈出发,到一公里以外的猫川幼稚园,一路上,两个人都很忙碌,是这样的,妈妈必须做导游,给安安介绍这个世界,安安是新来的,而妈妈漏掉的东西,安安得指出来,提醒她。他坚决的要知道这世界上所有东西的名字,国语的、德语的、瑞士的方言,直到有一天他又知道了英语,眼睛圆圆,鼻子圆圆,脸庞圆圆的小安安,不停地用他的小脑袋去思考着这个有好多名字的世界。

夜晚,是童话故事的天堂,妈妈和安安依偎在一起,开始讲故事,妈妈心惊肉跳地读着童话故事里那充满暴力恐怖的内容,怎么能给孩子讲这个呢,妈妈倒抽一口凉气,慌忙把书移到书架的最高一层,保证华安即使搬来小椅子也够不到。留在下格的,都是他心爱的,充满温馨与爱的故事,讲着讲着他便睡着了,我也开始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在安安出世前我有很多计划,然而后来的一切都被不同程度地打破了,我努力在寻找答案,在“母亲”和“个人”之间怎么平衡?我爱极了做母亲,只要把孩子的头放在我胸口,就能使我觉得幸福。可我也是个需要极大内在空间的个人,像一匹野狼,不能没有它空旷的野地和清冷的月光。

安安四岁时,弟弟华飞来到了这个世界,客人们来看婴儿时会发出热烈的赞赏“看那睫毛,多么长,多么浓密!看那头发,哇,一生下来就那么多头发,多么细,多么柔软……”安安在远处的台阶坐着,手支着下巴,看着这边。晚上,面对着洗手台的镜子“妈妈,我的睫毛不长吗?”他眨眨眼睛。

“长呀!”

“不密吗?”

“密呀!你怎么了?”

“我的头发不软吗?”

听到这里,我的心酸极了,忙过去紧紧抱着他,这个曾经独占父母的爱和整个世界,而后又被迫学习分享的孩子,安安的人生态度是紧张的,易怒的,敏感的,也因为是老大,所以他更是成熟而有主见的人。

上了小学的安安慢慢可以自己走回家,自己写作业,自己看书……时光从指尖流过,曾经的小男孩变成了“成人”安德烈,而我也愿陪他继续书写我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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