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

洪水猛兽，洪荒之力。彭月娥来到黄桥镇唯一的一条穿镇之河。这条清澈的河水哺育了全镇8万民众。这条河是彭青学夏季的欢乐之河。每当夏季河水安静，阳光明媚的夜晚，繁星点点的点缀天幕，静谧凉爽的河堤上走着一对倩影。那是彭青学与彭月娥在河堤散步，说天道地。回想白天彭青学在河中捉鱼，盘泥鳅。搬开河中鹅卵石，在混浊的一瞬间，彭青学双手飞快地探向石底部，石底部边缘的小蟹小虾是难逃彭青学的手掌。在河滩淤泥中，彭青学只要看到水中冒泡，就轻轻地沿着冒泡的边缘，温柔地一铲掌过去，在不知不觉之中，泥鳅还没有感觉到危险，就落入了彭青学的掌心，然后，落进他的背篓中。一下午二三个钟头的光景。彭青学就为家里准备了一餐美味。这条河名叫赦水河，是一条有时清，有时浊的变化之河。特别是每年一次发洪水，河岸成了洪荒之地。

彭月娥在每年7月初，发洪水之时，来到赦水河边观察水情。彭月娥给青学讲了1958年青学的爷爷彭彰武在赦水河跳河自杀的情景。彭彰武当天中午是彭月娥给他买了一斤猪肉吃了，彭爷爷好久没吃肉了。嘴里颤颤巍巍地对彭月娥说:要是你母亲琳娜在就好了。琳娜是去年在南水桥头遭遇了车祸，琳娜被一辆红色的小车撞飞，当场失血过多而亡。小车逃逸了。

彭爷爷一直耿耿于怀，他说:只要不让琳娜在雨天过马路。或者打着手电筒要不就不会发生这事。那天傍晚，天刚蒙黑，琳娜听说孙子彭青学感冒发烧，就急急忙忙从对面马路边青山小学旁的老宅来到彭月娥新修在南水桥边的新屋里。还没到屋，就被飞驰的小汽车撞倒了。琳娜撞死了之后，彭彰武身体也垮了，精神也崩溃了，终于在1958年7月8日，彭爷爷得了忧郁症，忍受不了病痛的折磨，当晚跳河自尽了。当时，也正发洪水。彭月娥使出洪荒之力，也不能挽回彭爷爷的生命。洪水猛兽吞噬了彭彰武。

洪荒之地，青青河边草，洪水滔天，裹着泥浆的黄水，咆哮着。湍急的河流撞击在桥墩上，发出回漩涡。如同上天昏迷的黑了的眼圈，如同琳娜召唤彭彰武的双手。挥舞着僵尸的手，行走着僵尸的脚，缓缓过来，瞬间淹没了彭彰武的身体。彭月娥清楚地记得彭彰武所说地话。月娥，我吃了这餐肉死也值了。到阎王爷那里报到，也不是什么饿死鬼。马克思要我去陪伴他了。去见阎魔殿的小鬼。也心甘情愿地了。琳娜寂寞了，也召唤彭彰武去了。

一语言重，彭彰武当晚跳河了。尸体没找到，等过了三天，才在下游几公里处找到彭彰武的尸体，彭月娥气得昏死了过去。彭青学当时惘然若失，懵懵懂懂。

彭月娥想起河神祭司。保佑彭青学平安，保佑彭青学，不要被水鬼附体，能逢凶化吉，不要走在彭爷爷的老路上。现在，彭青学有神灵庇佑，干什么都很安全。所以，赦水河成了彭青学的欢乐谷。整个夏季暑假，彭青学都在河边嬉水，游泳。彭青学不知何时，何地学会了游泳。而是一把好手，游泳健将。

洪荒之地，成了彭青学的百草园。彭青学的鱼神之所。神鱼之所，避免饥荒之地。彭彰武在天庭祈祷洪荒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