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帕特里克·聚斯金德

3.20 一个谋杀犯的故事


其实我昨晚就看完了这部小说,但是当时太晚了,我又想着说不定经过一晚梦境的发酵,这个故事会变得更加醇美也未可知,便决定安排在今天早上来写读后感。事实证明,昨晚的梦境和这个关系不大。我很想说这是我读过的最好的小说,但是想到我读过的小说也没有几本,便只好作罢。


主人公的名字是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让我们下文就称呼其为格雷诺耶好了。这是一个出生和死亡都极为不平凡的人。他出生在一个臭气熏天的鱼贩子处,和一堆鱼内脏以及污水为伴,他的第一声啼哭宣告了他母亲的死亡(不是因为难产,而是因为他母亲试图让他就那样死去而被治安官们发现了)。他的死亡也非同凡响。在自己身上喷满了那种摄人心魄的香水,最后被众人分食了。可以说这个结局让我想起了伊藤润二笔下的川上富江。我本以为他会倒在行刑架上,没想到他却是以这种方式离开。

我突然想起他在那座山上的情景,在一个狭小的岩洞里,在无人问津的地方,独自生活了七年。在那里,他觉得满足愉悦,因为他有自己的气味王国,而他就是这王国里至高无上的王。他厌恶人类的气息,因此想出了这样一个避世的方法。这和我多像啊。每当我(特别是患病了之后),走在熙熙攘攘的校园的林荫道上,我都不可避免地生出一股厌恶来。只想着块点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些陌生的面孔和声音。我想着回到自己的床帘掩盖的床上,在那里构想我的想象王国。格雷诺耶那时的满足我竟然深有同感。

当然我也有不能体会他的地方。因为他是一个气味的天才,而我只是一个凡人。在读这本书时我经常会想,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类型的天才存在吗?真的有这样的鼻子可以准确地识别出那样多的气味并把它们储存在脑海里以便仿佛提用吗?可能是有的,但对我而言,我却想不出,也经不住想,拥有那样的头脑意味着什么。这部小说或者告诉了我们一个道理,天才的头脑可以为恶,也可以为善,端看他受到了怎样的对待。

格雷诺耶好像一个厄运之子,和他有过关联的人都没有落的一个好下场(尽管我讨厌这种讲法)。我忘记了那些名字,只记得一个没能按自己理想的方式老死,一个喝醉酒跌进河里淹死,一个被火连房子一起烧死,一个垂老之际攀登山峰最后尸骨无存,最后一个受到审判被判处死刑。有点可笑的是,这些人待格雷诺耶都不算好,甚至可以说是刻薄,想要榨出他身上的价值,为自己的生活和财富铺路。可惜他们都落得一场空。薄待了别人,自己也没有落得好下场。纵观全文,其实没有一个人有好下场。

刑场的那一出戏我觉得是全文的高潮。众人把一个恶贯满盈的死刑犯当做一位神来崇拜了。在他的冷眼注视下纵情狂欢。我无法说出这段描写背后的深意,只觉得荒谬。人们颠倒是非,善恶,由本能支配理性,沉浸在气味之中。这是不是对人类无法克制自己本能和欲望的一种批判?小说这里我原以为会看到一个艺术家为艺术献身后心满意足的场景,可是并没有,我看到只是一个人希望得到大家最真实情感的对待,爱也好,恨也好,是真真切切对于格雷诺耶作为一个人所抱有的情感。

对这篇小说背后的深意,我摘取百度百科上的一段话,来增进自己的理解

“小说中的“少女”作为纯洁、美和爱的象征,却被格雷诺耶残忍地剥夺了生命,只是因为后者要占有她的香味,让她的香味成为他“整理其他香味”的“模板”。聚斯金德在作品中用“少女”作为隐喻,揭示了人类为了满足自身的需要,对技术资源疯狂索取的状况,揭示了主体对客体的无情压迫和冷酷占有的暴力,揭示了工具理性对自然美好的摧残。

格雷诺耶利用神奇香水的“气味”为自己塑造了“神”的身份,此处的“气味”演变为格雷诺耶对人类的操控力。聚斯金德用“气味“的推演描绘了一幅现代主义的狂欢图:启蒙理性杀死了上帝,推翻了古典时期的种种道德规范,可是却没有相应建立自己的信仰与道德规范,导致精神道德的发展远远落后于工具理性的发展,“没有上帝的自我”在权力欲望、原始本能欲望的操纵下道德沦丧,精神空虚,行为丑恶。并且,极富讽刺意味的是,原本被排斥、压制的“异端”格雷诺耶在狂欢中成为了人们顶札膜拜的“神”,这种怪异“制造出一种嘲讽地动摇了世俗道德原则的魔力”,强化了作者对道德危机所表现出的忧思。

格雷诺耶生存的原因是力图控制他人,“让别人爱自己”,可是在他梦想实现之际,他却没有感到欢乐与满足,他发现自己“憎恨”丑陋的世人,希望得到人们对他对等的“恨”,哪怕只从一个人那儿得到这种真正的感情回应。可是,“他的希望落空了”。于是,格雷诺耶对这个变形的、伪装的、虚假的社会完全绝望了。他“用了世上最高级的香水制造假面具”,即使他可以借助这瓶香水成为“全能的芳香上帝”;可是,“在这假面具下他没有面孔,完全没有气味”,作为他“存在”证明的“气味”依然缺席,他还是不存在的,“他永远不知道他是谁,所以他对世界、对自己、对他的香水毫不在乎”。身份幻灭的绝望导致他最终选择回到出生地,再次利用了那瓶神奇香水,让“一群流氓、盗贼、杀人犯、持刀斗殴者、妓女、逃兵、走投无路的年轻人”彻底分食了自己,选择了自我消解之路。 [5]

作为残忍的凶手,他本人的悲剧结局并不令人同情,但他一生由被压制到反抗到操控众生到自我灭亡的经历却不由令人联想起阿尔多·罗西那句名言:“受到打扰的个人命运在集体命运里经常性地悲哀和艰难地参与。”这意味着,在这个迷失的世界里,个人的行为表达不是压迫性的就是幻觉性的,因此注定了个体自我废弃或自我消解的悲剧性结局。依此而言,格雷诺耶既是理性的受害者和牺牲品,又是理性工具的践行者,他的一生可以看作理性被推向极致的一幕现代悲剧。聚斯金德用格雷诺耶的悲剧为理性的过度发展敲响了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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