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赵姬的记载,散见于《史记》的《秦始皇本纪》和《吕不韦列传》中,她是秦庄襄王的王后,也是秦始皇嬴政的生母。赵姬没有留下姓名,后来历史学家依据历史小说《东周列国志》上的称呼,称之为赵姬,主要是因为她是赵国人。赵姬之所以会在历史上留下记载,绝不仅仅是淫乱,而是如同史书上绝大多数女人一样,是权力争夺的媒介。
01 吕不韦献姬
按历史记载推算,大概在秦昭王四十七年(前260年),吕不韦娶了邯郸城中一位长相漂亮,又擅长跳舞的女子做姬妾,她就是赵姬。吕不韦娶了赵姬不久,她就怀孕了。作为吕不韦“奇货可居”拉拢的子楚,有一次和吕不韦一起饮酒,看到赵姬后非常喜欢,就起身来向吕不韦祝酒,请求把她赐给他。吕不韦很生气,但转念一想,已经为子楚破费了大量家产,为的借以钓取奇货,于是就献出了这位赵姬给子楚。赵姬隐瞒了自己怀孕在身,到十二个月之后,生下儿子嬴政,也就是后来的秦始皇。子楚就立赵姬为夫人。
吕不韦作为商人,虽然喜欢美女,但更注重美女的投资价值,因此甘愿将赵姬作为礼物送给子楚,当然还有身孕这个可疑的赠品。为什么说可疑?因为这里司马迁留下了矛盾,前面说是赵姬送给子楚时有孕在身,后面又加了一句“十二个月之后生下赢政”。虽然古代帝王多有异兆,怀胎超过十个月的记载不少,但这个矛盾也说明司马迁对此是存在疑问的。
02 邯郸藏命
前257年(秦昭王五十年),派王齮围攻邯郸,情况非常紧急,赵国想杀死子楚。子楚就和吕不韦密谋,拿出六百斤金子送给守城官吏,得以脱身,逃到秦军大营,这才顺利回国。赵国又想杀子楚的妻子和儿子,子楚的夫人是赵国富豪人家的女儿,才得以隐藏起来,因此母子二人竟得活命。前251年(秦昭王五十六年),秦昭王去世,太子安国君继位为王,华阳夫人为王后,子楚为太子。赵国也护送子楚的夫人和儿子回到秦国。
秦王继位一年之后去世,谥号为孝文王。太子子楚继位,就是庄襄王。庄襄王尊奉为母的华阳王后为华阳太后,生母夏姬被尊称为夏太后。前249年(庄襄王元年),任命吕不韦为丞相,封为文信侯,河南洛阳十万户作为他的食邑。
这里对于赵姬身世的记载出现了矛盾,前面说是擅长歌舞的女子,这里又说是富豪之女,因得到娘家庇护才得以保命,司马迁大概是故意留下的漏洞,或许他也找不到赵姬母子逃命的原因,或许说明赵国也没看出赵姬母子的价值,没把他们当多大筹码。毕竟若真是富豪,赵姬不会没有名姓,而且赵姬显贵后也未见其娘家据此发达。
03 宠幸嫪毐
庄襄王即位三年之后死去,太子赵政继立为王,尊奉吕不韦为相国,称他为“仲父”。秦王年纪还小,太后常常和吕不韦私通。吕不韦家有奴仆万人。
秦始皇帝越来越大了,但太后一直淫乱不止。吕不韦唯恐事情败露,灾祸降临在自己头上,就暗地寻求了一个私处特别大的人嫪毐作为门客,不时让演员歌舞取乐,命嫪毐用他的阴茎穿在桐木车轮上,使之转动而行,并想法让太后知道此事,以此事引诱她。太后听说之后,想在暗中占有他。吕不韦就进献嫪毐,假装让人告发他犯下了该受宫刑的罪。吕不韦又暗中对太后说:“你可以让嫪毐假装受了宫刑,就可以在供职宫中的人员中得到他。”太后就偷偷地送给主持宫刑的官吏许多东西,假装处罚嫪毐,拔掉了他的胡须假充宦官,这就得以侍奉太后。太后暗中和他通奸,特别喜爱他。后来太后怀孕在身,恐怕别人知道,假称算卦不吉,需要换一个环境来躲避一下,就迁移到雍地的宫殿中来居住。嫪毐总是随从左右,所受的赏赐非常优厚,事事都由嫪毐决定。嫪毐家中有奴仆几千人。那些为求得官职来当嫪毐家门客的多达一千余人。
八年(前239),嫪毐被封为长信侯,赐给他山阳的土地,让他居住在那里。宫室、车马、衣服、园林、打猎都听凭嫪毐的意愿。事情无论大小全由嫪毐决定。又把河西太原郡改为嫪毐的封国。
“太后一直淫乱不止”,秦始皇时竟然到了20多岁都没有发现,还一直加封嫪毐。背后说明了秦始皇一直在容忍与纵容,究其原因大概是希望通过嫪毐来离间赵姬与吕不韦的关系,利用赵姬的势力制衡吕不韦,赵姬充其量只是一个实现权力制衡的工具。
04 事发被禁
九年(前238),彗星又出现了,有时划过整个天空。秦国进攻魏国的垣邑和蒲阳邑。四月,秦王留宿在雍地。己酉日,秦王举行表示已经成年的加冠礼,佩带宝剑。有人告发嫪毐实际并不是宦官,常常和太后淫乱私通,并生下两个儿子,都把他们隐藏起来,还和太后谋议说“若是秦王死去,就立这儿子继位”。于是秦始皇命法官严查此事。长信侯嫪毐作乱的事被发觉,他盗用秦王赵政的大印和太后的印玺,发动京城部队和侍卫、官骑、戎狄族首领、家臣,企图攻打蕲年宫,发动叛乱。
秦始皇得知后,命令相国昌平君、昌文君发兵攻击嫪毐。在咸阳作战中,杀死数百人,秦王都授给他们以爵位,连同参战的宦官,也授给爵位一级。嫪毐等人战败逃走。当即通令全国:如谁活捉到嫪毐,赐给赏钱一百万;杀掉他,赐给赏钱五十万。嫪毐等人全部被抓获。对嫪毐处以五马分尸的车裂之刑以示众,并灭了他的家族。至于他的家臣,罪轻的处以鬼薪之刑,即服为宗庙打柴三年的劳役。还有四千余家被剥夺了官爵,迁徙到蜀郡,住在房陵县。又杀死太后所生的两个儿子,并把太后迁到雍地居住。
秦王一加冠,赵姬与嫪毐的私情就被人告发,是不是太巧了?告发的原因,淫乱大概只是一方面,主要还是赵姬生子夺位的念头。归根结底还是权力之争,因为这时赵姬完成了制衡吕不韦的使命,最终结局只能是嫪毐被杀,嫪毐与赵姬的孩子惨死。
05 凄惨晚年
十年(前237),相国吕不韦因受嫪毐牵连而被罢官。齐国人茅焦劝说秦王道:“秦国正以夺取天下为大事,而大王有流放太后的名声,恐怕诸侯听说了,因此而背弃秦国啊。”秦王于是把太后从雍地接回咸阳,仍让她住在甘泉宫。
前228年(秦始皇十九年),太后去世,谥号为帝太后,与庄襄王合葬在芷阳。
赵姬在嫪毐和吕不韦死后,对秦始皇不再构成任何威胁,让她活着只是秦始皇标榜孝道的工具,因此只能凄惨而羞辱地活着。
读史明智,赵姬如同历史多数生活在权力旋涡中的女人一样,作为一个权力斗争工具,不同时期有不同的利用价值,而一旦完成权力斗争的媒介作用,只能如同抹布一样被弃,而之所以会被加上“淫乱”标签,也只是“女人是祸水”史学观的翻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