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之上坟篇

正月十五元宵节,又被称作上元节,在家乡又是给逝去的亲人上坟的日子。

中午吃过饭之后,稍稍小憩一下,我便驱车回家。大路上的积雪已不复存在,绿化带中还积着厚厚的一层,西山上的山岭上、山沟中、山坳里,白色的积雪依稀可辨。令人感到欣喜的是,有路段边的柳树已经透出了嫩芽,如鹅黄般的飘带荡漾在乍暖还寒春风里,四季常青的松树是路段上永恒的风景,始终以长盛不衰的姿势颜色迎接着四面八方的来客。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两点钟了,准备下上坟的物品,我就出发了,由于刚刚下过雪,地里稀泥路上泥泞,我便穿了高靴子,样子颇是滑稽,但也很是受用。

高高的土胚墙下,有暖阳照耀,泛着淡金色的光芒,有三位老人坐在经年的石凳上,昔日的灿烂年华已被风吹雨打去,絮絮叨叨着陈年旧事,脸上印着慈祥的光辉。见我过来,大娘询问着我的归期,另两位也投来了关切的目光,乡音乡情一下子溢满了心海。

这次暴雪,极大的缓解了春天的旱情,凡渠沟低洼处,有着或大或小的水流。春天的雪很娇气,并不在地面上停留很长的时间,一点点阳光就足以使他们搭建的阵势瞬时间土崩瓦解。通往后气路的积雪已然消失殆尽,在岸角处和路边缘还残存着她们的芳踪。土地里的积雪很是受用,保存的相对完整。

从后气路向上走,泥水坑洼之地占据了主导地位,防水靴有了用武之地,我可以毫无顾忌地走在道路的任何方位,不再用眼睛去观察,作出判断。倒是对处在杨树、柿树之巅的鸟窝很是关切,思虑着鸟儿是如何度过风雪弥漫的夜晚,会都像寒号鸟那样躲在窝内哆哆嗦嗦吗?不管怎么样,它们现在又自由的飞翔在蓝天之中了。它们的自由也经历着大自然风霜雨雪的考验,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是每一个生物必须经历的准则。

右手位曾经是我们家的土地,看上去逼仄瘦小,当初耕作起来却十分的受用。在那用锨翻土地的岁月里,足足要用上两天的时间。漆黑的夜幕里,父亲一个人浇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改水,又是怎样的境遇?

由于天气的原因,家乡的土地秋收之后就不在深耕,也就是不再耕种冬小麦,整个冬天在北风的肆虐下,陪伴土地忽拉作响的,就只有干透的玉米杆了,干旱的天气下昂贵的浇地费用,谁算起来都是入不敷出,也就只好作罢了。

我家的坟地离公路大约有二里地,地面被称作原家坡,究竟有何说辞,也就不得而知。离山根大约还有一里多地的光景,记得给奶奶建墓地的时候,父亲就是在山根下就地取材,伐石来用。虽然有近四十年的时间了,远远看去,那个石窝还依稀可辨。

就是在这样一个闭塞幽静的天地里,也要随时作好被“打扰”的准备。听说某某公路的选址正好经过这里,道听途说的还好,如果真的是这样,迁坟也是势在必行了,这是选择在此建坟的老祖先们始料未及的。不知道如果真的有一天,当机器的轰鸣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泉下有知的先辈们会不会感到莫名其妙。

这一片的坟地很多,每一块土地上都要有两到三个墓地,最多的要数付家坟了,由于处在高处,看上去一个坟的世界,密密麻麻的占据了一整块地,逢年过节,上坟的人以鞭炮来告慰列祖列宗,实是不同凡响。

我家的坟地在付家坟之下两块土地的位置,整个后方垒起一道扇形的墙,藏风聚气,避免雨水的冲刷,像这样的建设方式还有好几处,怎么好就怎么样来,这是每一个老百姓信奉的守则。

我是一个上的坟“老人”了。从很小的时候开始,耳濡目染着传统,身心更从着说教。和堂妹来来去去于这山山水水之间,从春走到夏,从夏走到冬,从孩童走向少年,从少年走向青年,再从青年走到了两鬓斑白的中年。岁月更迭,韶华不在,虽还是一颗少年的心,却已是一副中年人的身。

苦过累过想不开过,对着这蓝天白云,对着这一沟山水,对着自己的亲情挚爱,哭着诉说着排遣着心中的苦闷,一切都消融在这青山绿水之间,跟随着悠悠白云而去。只有亲人能识别出你的心境,只有故乡才能盛得下你的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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