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宝贝妹妹泪千行

文/蒋波  又一个葡萄

迷迷糊糊转醒过来,听见一种熟悉的声音,如诉如泣,眼前似乎有蓝光闪耀,如梦如幻。我头晕眼沉,左膝右踝痛彻心肺,猛然明白过来,现在自己是在120急救车里面,声音是救护车的警报,蓝光是救护车的警灯。我苦笑一下,暗想秦青岭终于还是报警了,我呻吟一声,秦青岭的声音传过来:“葡萄,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你不会有事的。”声音很疲惫,也很焦虑。

我低声道:“我的手机呢?”秦青岭着急的左找右看,咦了一声:“葡萄,刚才急着救你,没注意到手机……”我努力的笑笑:“我想给我爱人打个电话……”秦青岭把他的手机递给我,我静静的想了一下,很欣喜的发现自己清晰地记得葡萄妹妹和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

这不但意味着我没有完全被撞傻,而且意味着我真的很爱他们。

很显然,葡萄妹妹接到我的电话大吃一惊,我完全忽略了时间的概念,那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我轻轻的叫了一声:“咯咯!”葡萄妹妹睡眼朦胧惊讶无比的问:“你干嘛呢?”我有气没力的道:“找一点点初恋的感觉啊,学校宿舍的电话现在刚刚开通……”葡萄妹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个傻多多,大半夜又来发什么神经?”我笑了笑道:“咯咯,多多的手机丢了,要是我的手机号给你电话、短信,你千万不要理他,直接给我现在这个号打电话,这是我们青海老总的……”话一多,气力难免有所亏空。葡萄妹妹虽然天真傻气,但毕竟被我戏弄了这么多年,智商多多少少有点儿进步,听听情况不对,顿时警惕起来:“你究竟怎么了?手机怎么丢的?”

葡萄妹妹是我亲爱的爱人,是我最亲爱的爱人,是到目前为止我唯一的爱人,也是我的大学同学。我写东西经常提到她,从私人日记到缠绵情书,从《快乐的味精》到《媳妇出差了,现在我很有空》,直到在《从金融街到CBD,我路过西安》中,她笑声银铃般的咯咯,双眼漆黑闪亮,犹如阳光下的葡萄一样出现在《一个人的歌词》里……咯咯,咯咯,宛如你的笑声,这个名字我叫了多少年啊?

有一点点激动,我轻轻的说:“傻咯咯,多多没事,出了一点小意外,汽车被追尾了,手机相机都丢了,现在120送我去医院呢!”

“啊?”葡萄妹妹顿时大惊失色,急忙问道,“你现在究竟怎么样?受伤了吗?情况怎么样?”我苦笑一声:“反正现在可以说话,其他的还不知道,脚很疼,头有点晕。”葡萄妹妹声音开始呜咽了:“多多,你究竟怎么样啊?我明天就去西宁看你……”

这时候秦青岭插话道:“葡萄,医生要求你在检查头部前,尽量少打电话,先说一声就算了吧,有事明天再说。”

葡萄妹妹大概也听见了秦青岭的声音,急忙道:“多多,你把电话直接给你们老总吧,我问问情况,你先安心在医院检查治疗,我明天就去西宁!”秦青岭接过电话,说了一声你好,然后恩恩几声,又道:“我们直接去青海省人民医院,你放心,大夫刚才说伤不是很重,但是要全身检查以后再出治疗方案……明天我们派车去机场接你……”

我迷迷糊糊中又听见秦青岭和大夫在说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听清楚,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正在医院接受CT检查,大夫观察了我全身的骨骼、内脏,欣喜的说:“都好着呢,只有右腿踝关节轻微拉伤,问题不大!”我一听大喜过望,连声说谢谢大夫。

然而欣喜不到几分钟,又一名大夫忽然问道:“这位病人是葡萄吗?”秦青岭急忙答应:“是啊,大夫,怎么说?”大夫道:“我是脑外科的,葡萄脑部发现少量血丝,需要住院观察。你马上去办手续吧!”我几乎晕了过去,脑部受伤?MD还不如断胳膊断腿呢!脑子要是撞傻了叫我以后怎么去欺骗葡萄妹妹或者葡萄以外的妹妹?秦青岭也是一脸焦急,拉着一个浙江口音的男人去办手续。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浙江男人就是CRV的车主,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省医院的病房相当紧张,办完入院手续以后,居然暂时只有安排到脑外科病房区的走道里。我被大夫安排躺在病床上,大夫开完药,秦青岭喂我口服了八粒药片,一粒糖衣,七粒胶囊,一名护士给我打上吊瓶,手臂隐隐生疼,加上眼镜在车祸中撞得不知去向,不能直观的感觉护士姐姐是否美貌异常,未免内心很是不爽。

晕晕乎乎一夜,感觉大夫来过两次,看了看我的头部、眼睛,又嘱咐了护士几句;感觉护士来了多次,前前后后的换了好几个点滴药瓶;恍惚中又隐隐约约听见秦青岭问我想不想吃东西,比如八宝粥蒸凤爪清真羊肉汤……我决定等我好了以后,要是大夫不禁酒,葡萄妹妹又很给机会不在身旁的话,一定要用啤酒把丫灌到下水道去。

第二天上午,秦青岭调了一个西宁公司的员工来陪护我,又过了两个小时,他陪着一个泪眼婆娑的美女来到我的病床前。美女没有了银铃般咯咯的笑声,抓着我的手抽泣起来,我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轻轻的道:“傻咯咯,多多没事,过几天就好了。”葡萄妹妹呜呜的说:“嗯,好,多多你一定要挺住,要好起来!”秦青岭手足无措,喃喃道:“葡萄兄弟,我给你夫人安排到医院边上的酒店吧,让王姐和东风在这里陪你。”葡萄妹妹大声道:“不用了,秦总,我就在医院陪我老公吧,有什么需要再请你帮忙!”

没过一会,那位CRV的车主,浙江的杨老板也来到病床前,他给葡萄妹妹道歉,说是很遗憾这件事情,又向我和葡萄妹妹、秦青岭保证,他会按照规定支付医药费用等,他的车上了保险的。说实话,当时我们对这位杨老板还是心怀不爽,但是后来见识了更多的车祸病友,导致我对他的印象急剧改变,他是一位勇于承担责任的人。

秦青岭安排完医院的事情,因为还有别的事务,先走一步,留下东风和王姐协助葡萄妹妹。结果我一觉醒来,发现只剩下葡萄妹妹自己了,我问她怎么回事,葡萄妹妹说她自己就可以照顾好我,让别人帮忙她反而不放心,不如安排他们回家去熬点粥送过来。

躺在病床上很无聊,时间过得特别慢,没有网上,没有烟抽,没有酒喝,眼镜没了还没法看美女,哎!葡萄妹妹安安静静的趴在我床边,握着我的手,不时看看吊瓶,不时看看手表,什么时候该去请护士了,什么时候该喂我吃药了……有时候我在想:如果葡萄妹妹是另外一个人,她会对她葡萄哥哥这么好么?

晚饭喝了王姐熬的粥,病区走道里还是灯火辉煌,我感觉好了一点,睁眼看着天花板,模模糊糊的,忽然想起这是自己今生的第一次大难,第一次住院,而且居然是脑外科!我淡淡的苦笑起来,现在怎么办呢?我究竟会怎么样?好起来?后遗症?变傻掉?连注册会计师证书也废了?又想起爸爸妈妈,这件事情一直不敢告诉他们,该让他们怎样来面对?葡萄妹妹和我共患难了多少年?可爱的傻姑娘……满脑的胡思乱想,是不是要傻去的征兆呢?我渐渐的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见一阵轻轻的哭声,我努力的睁开眼睛,看见的依然是模糊的天花板。我反应了好一会,才感觉到葡萄妹妹轻微抽动的身体,我害怕起来,问道:“咯咯,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你在担心我吗?”葡萄妹妹很快止住了哭声,笑着说:“多多,你没事的,我问大夫了,你是轻伤,最多三周就可以出院了,但是你必须听话,不许吸烟,不许用脑过度。”我笑着说:“傻孩子,那你哭什么呢?”葡萄妹妹怔了怔,哭着说:“多多,我问大夫你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大夫说现在还看不出来,要过一段时间再说。”我哈哈大笑:“傻孩子,不哭了乖,大夫也有谨慎性原则,和我们作会计师的一样,没有把握,没有证据,不是所有人都会乱说什么的。”顿了顿,又道:“咯咯,昨夜我也不确定自己的状况,但是今夜不同了,虽然现在还是有点头晕,但是我知道我自己绝对傻不了。傻不了就好,这一点和张仪当年对媳妇说的,只要舌头还在就万事OK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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